卖面
某日。
宁楚月在庆府后门勒马,抱着何笙下地。
他把包裹递给何笙:“里面是绿豆糕,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
“为啥不进去?”何笙一把抓住宁楚月的手腕,不准他走。
“嗯…”,宁楚月沈吟片刻:“我还有点事要办”。
何笙艰难地咽下追问的话,放手让他去了。
敲响后门,很快仆人就带着他往前面走。
“我们大人这几日整宿整宿不睡,告假不上朝,您见了多劝劝”。
仆人本来不认识何笙,见他来找何康,何康又与敦儿亲近的很,自然迂回曲折,联想到他能劝说庆来。
“我就是来见弟弟,庆来大人不一定有功夫见我”,何笙摆手说完,关心道:“庆来大人为何这样?周大人呢,他在府中可还好?”
“诶”,仆人长叹,满脸愁云惨淡:“就是周大人不大好,接连有大夫进府,却没一个有好消息”。
何笙心沈,正巧路过厨房,外面摆了一排炉子,陶罐口扑腾的水汽弥漫着苦寒药味。
“吃一口吧,你就吃一口”。
何康蹲在地上,端碗围着廊下秋千上的敦儿打转。
敦儿先前的圆脸蛋也瘦出棱角,一张小瓜子脸惨白白的,嘴唇也枯巴着,全是死皮。
小小年纪,却像深渊里的花败,即将走向枯萎。
他躲开何康伸来的勺子:“我不饿”。
何康的手依旧往他嘴边凑:“上回你说不喜欢陀螺,等会儿我给你做个蝴蝶花灯,可漂亮了”。
敦儿眼底闪过一丝微亮,很快又黯下去。
“你义父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行的话,还有我呢,我一直陪着你”。
提到周浩沈,敦儿一下子眼泪又流出来,眨巴眨巴,哗哗往外流。
“阿康”。
何笙站在远处叹口气,对自己弟弟安慰人的做法感到堪忧。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康立马转身,端着一碗粥风风火火跑向何笙。
“哥哥!”
临到面前,一碗粥泼出半碗到何笙面前。
何笙无奈先接过他的碗,被何康挤得连连后退,站都站不稳。
他把绿豆糕递给何康:“给,最近怎么样?”
“挺好”,何康激动地接过糕点,迫不及待想与敦儿分享,却忍住了,依着何笙继续撒娇:“就是很想你”。
何笙在心里笑笑:“你跟敦儿做伴挺好”。
说着,他揽着何康走向敦儿,蹲下来一起看他:“你不好好吃饭,怎么有力气照顾周大人”。
敦儿拿袖子擂眼睛,眼皮子都快肿泡了。
何笙抓住他的手,心疼道:“我们一直陪着你和周大人,别害怕,会好起来的”。
“谁说会好起来?你告诉我怎么好起来?”。
庆来不知何时立到后方廊台下,冷睨何笙。
何笙如芒在背,匆匆起身微向庆来弯腰:“庆来大人”。
庆来哼哼,眼下青乌甚是严重,像被人挥了两拳似的。
他怒目横扫全场:“缩头乌龟去哪儿了?”
何笙紧抿唇,撇过脸去不看庆来。
“枉费浩沈一番心血救他,真令人心寒”。
庆来句句控诉宁楚月,仿佛他是犯了万恶不赦的大罪。
何笙却也无可辩驳。
“哥哥,里面有个盒子”。
何康扒拉开绿豆糕袋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黑色的小木盒。
何笙赶忙接过来打开,里面有三颗褐色药丸,小拇指头大小,上面刻印有“参丸”字。
是宁楚月放的…
“楚月他有事实在抽不出空,托我给周大人送些药来”。
何笙语气扬了些,将药盒递给庆来。
庆来冷冷瞥着药盒:“他一个过街老鼠,有什么可忙”。
“都是糊口的小事罢了”。
何笙双手捧着药盒,微微弯腰。
庆来终是接过药盒,唤仆人道:“快叫大夫来看此药是废是宝”。
本来他也不想接,可只要一想到病床上的周浩沈,他便想搏一搏,争取一线生机。
再说宁楚月常年在外面跑,说不定真认识什么奇人异士,献上灵丹妙药。
大夫匆匆赶来,拿起药丸嗅闻一番,小拇指沾了表面,入口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