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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康说不清什么感受,转身要走。
“小夥子,帮帮忙”。
前方不远有个岔路口,从巷子里跑出来一个老婆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何笙跟着老婆子走到巷子里,发现了昨天那个乞丐。
乞丐僵硬在地,面部朝地,半天也没动一下。
“大娘,您要我怎么做?”何康回头问她。
大娘脸上黑乎乎的,看不清神情,声音嘶哑道:“麻烦帮我背我儿子回家”。
何康又低头打量地上男人,确信他绝对是染病了。
帮忙背一个病人,说实话,心里有点儿发怵。
“您家住何处?”
如果不远的话……
“牛村外的凉水镇上,不远的”。
还不远,走过去得个把钟头,还别说背着人。
“我……”,他支吾了。
大娘擦擦眼睛:“牛庄这边都是烧的,我儿子怕疼,我想带回家,凉水镇那边还能埋”。
呃……
何康叹气,盯着地上的男人,终究还是死了。
他咽下口水,走向男人:“大娘,您指路”。
“多…多谢”。
何康背男人行至凉水镇,大娘的家就在河边,有间茅草屋,四周只有她一家住户。
“这条河里鱼可多咧,以前,现在少了,不过也有,我儿从前最爱下河摸鱼”。
大娘自己摸摸介说着话,何康很难将背上这个冰凉的男人和大娘口中摸鱼的人联系起来。
他瞅了眼小河,流水涓涓,颇为清澈。
大娘笑笑:“我家在河的上游,水还算干净咧,待会儿你可以去洗洗,我也要给我儿洗洗,干干净净地走”。
妇人竟会如此平静地说着儿子的身后事,何康一时有人拿不准,只能选择转移话题:“您家里还有谁?”
“就只剩老婆子我啦”,老妇乐观笑笑:“我和老头子本就老来得子,老天爷给我们二十馀年快乐的时光,很知足了”。
何康心下微酸,双唇刚启,老妇便招呼他进屋:“来,一路累了吧,先进屋喝口水”。
老妇不一会儿,竟然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两个烙饼,一碟子腌萝卜,还有一盒点心。
如今世道,简直是太......太丰盛了!
何康看楞了眼睛,直咽口水。
“存了好久,可惜我儿已咽不下”,老妇先给他倒杯茶水,“不用客气,吃吧,就当感谢你背我儿回来”。
何康再次确认过老妇的眼神,拿起烙饼开始猛吃。
一个都吃完了,他才看向老妇:“我吃了,您吃什么?”
“我有”,老妇笑着摆摆手,转身出去:“我先给儿子整理整理”。
何康看着老妇离开,又拿起第二个烙饼,就着咸菜,把饼子和咸菜都吃干净了。
他撑肠拄腹,喝杯茶水才好受些,瞧了眼剩下的点心,出门准备向老妇告辞。
找了一圈,最终在河边的芦苇丛中看见老妇。
她已经挖了两个坑,一个深些,另一个浅些,深的那个看土色,应该挖了有段日子。
何康看着,心脏骤疼,老妇背影让他想起祖母,佝偻又无奈。
“小公子吃完了?”老妇回头,一双眼睛目光温柔又慈祥,那是他想象中快要忘记了的,祖母的眼睛。
一瞬间,何康忽然明白自己吃的那顿饭是什么意思。
他顿住身体,摇摇头:“大娘,我带你去找药司大人,他一定能救你”。
老妇没动,只向他招手:“我儿的已经挖好,你能帮我把他背过来吗?”
何康点头,飞快跑出芦苇丛,把门口的男人拖进芦苇丛。
老妇已经躺倒在地,绝了生气。
何康瞬间松开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埋头呜咽。
他好想哥哥。
好想好想。
老妇从一开始并不是寻一个背她儿子回来的人,而是埋葬她母子二人的人。
何康最终埋葬了母子二人,看看日头,已经日落黄昏。
他回到屋子里,拿走桌上的那盒糕点,飞快往牛庄赶。
“你去哪里了?”
刚踏入小巷子,阿旺站在门口朝他跑来,一脸焦急:“找你半天了,咳咳...我还以为你闯城门去了”。
“我哪有这个胆子,出去逛逛罢了”,何康向他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