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口如瓶
诉讼的事,已经确定。江郎打过电话来求情,边泊寒听到他的声音,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话:“有什么你和我的律师谈。”
边泊寒直接把江郎的电话号码拉黑,不愿再与这个人多交谈。
花梅村的宣传片还没拍完,他和周泽楠定了返程的机票。出发前几天,边泊寒接到李一戈的电话。
边泊寒问:“跑哪去了?给你发信息也不回,公司也没见你。”
李一戈笑着说:“出来看看世界。”
边泊寒听见他话音里的含混,明显喝了酒,他那边还有很大的风声,皱眉问:“你在哪呢?”
李一戈赤脚走在沙滩上,看着翻白的浪花,说话的声音被风吹散了:“老大,我想走了。”
边泊寒吓一跳,以为他说的走是另一个意思,声音不自觉大了:“别瞎说,你在哪呢?我过来找你。”
李一戈笑得开怀,知道边泊寒误会了,大着舌头说:“不是,我说的是我要辞职了。”
边泊寒的眉头越发紧锁,他们经常拿这个事开玩笑,但从来没有谁真的提出来过要走。边泊寒说他:“我给你放假,歇够了回来。”
李一戈在电话那头摇头,笑得傻乎乎的:“这次真不回来了,呆了这么久,再待下去就没意思了。”
边泊寒不想和他废话:“少给我叨叨,在哪,我过来接你,就算你要辞职要干嘛,那也得当面和我说,电话说的我不认。你要是走,你都不和我见一面,你就白瞎我俩认识了这么多年。”
李一戈说怕边泊寒全是假的,但到底没忍心边泊寒因为这个事寒心,他说了位置,边泊寒开车过去。
出门前,边泊寒和周泽楠互相亲吻,周泽楠叮嘱,你好好陪陪他,有什么给我打电话。
边泊寒在沙滩上找到李一戈,暮色四垂,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看着大海发呆。
边泊寒静静地看了片刻,走过去,坐在李一戈旁边,看他晒得蜕皮的脸,说他:“防晒也不涂,黑成碳。”
李一戈嘿嘿一笑,露出因为晒黑越发亮白的牙齿:“老大,你来了。”
边泊寒闻到他身上小麦啤酒的味道,看到他脚边空了的啤酒瓶,说他:“喝了多少?”
李一戈比划着伸出三个手指:“不多,四瓶……”
边泊寒说他:“胆子大了,几天不见学会喝酒,还学会辞职了。”
李一戈喝了酒眼睛红红的,又因为晒伤鼻尖蜕了皮,这会乖乖挨说,尽管仰着脸笑得甜甜的,可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可怜:“想陪陪家里人,出来这几年,都没怎么好好回过家。”
“想陪家里人我给你放假,陪够了就回来。或者你去旅行也行,我给你订票。”
李一戈摇摇头:“不了,老大,我想歇一歇了。”
边泊寒在心里叹了口气,观察着李一戈的表情:“那个新闻是假的,宋辞已经……”
李一戈打断了边泊寒的话:“我知道,向姐和我讲了。可是这不是重点不是嘛,除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宋辞总有一天要结婚。”李一戈拍拍他旁边的沙,苦笑着说:“到时候,他的身边总会没有我的位置。”
边泊寒踌躇着,他和周泽楠是这世上得到爱情的少数人,他不能也不可以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去劝说李一戈要坚持。
从前,不论是劝宋辞接受,还是劝李一戈放弃,边泊寒都觉得不公平。现在,李一戈想走,边泊寒也没道理阻拦。
但边泊寒还是忍不住地问:“不再试试了吗?”
“不试了吧。”李一戈笑着说,“我没那么多七年可以拿来爱一个人了。”
这是李一戈第一次在边泊寒面前承认他爱宋辞,在他决定离开宋辞的最后一天。
李一戈从没讲过他的心事,但喜欢总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害得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喜欢,在边泊寒眼里变成了明晃晃的掩耳盗铃。
李一戈的眼神总是落在宋辞身上,只要是宋辞出现的地方,总有一盏李一戈为他聚焦的镁光灯。宋辞的行程,他最了解。宋辞不舒服,他总是第一时间发现。
原本,李一戈没奢望过其它,他只是想简简单单地陪在宋辞身边。可一再靠近后,李一戈没法理智地控制自己不去想,他祈求丶奢望,哪怕只是一秒,宋辞心里有过他,都足够。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自己,不要白日做梦,可人心总是听不进劝告,执拗地想要飞蛾扑火。一扑,就是七年。
边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