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
邶恒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
卫鸿哲笑容稍敛,他没想到邶恒这么快就查到虫影和西梁王庭有关。
这等邪术本就是最高机密,邶恒单凭与姜馥迩的相处就能如此推断,着实不简单。
但这也不能否认邶恒前几日在藏了玉钥匙的当铺里做的手脚。
“你在午丘令她起死回生,千辛万苦带她来此,就这么甘心将她留下?”
邶恒却不疾不徐回应:“午丘时也是迫不得已,她跟着我我也不能不管她,毕竟她与常人不同。”
“如今将她托付於你,倒让我松了口气。否则天下乱了,还要怪到我头上。”
他缓缓绕过卫泓哲,这样的不动声色仿佛暗藏杀机。
“但浩言恐怕不知,馥迩身上的虫芽可不是独一无二的。”
“留在东辽那只可早就成熟了,只是有心人将它封印起来,才能让馥迩身上这只流转到你手上。”
邶恒刻意隐下了诸多细节。
他不知道卫鸿哲究竟了解多少,这么说全基於曾经的猜测。
显然卫鸿哲听了这话之后脸色并不多好,这也足以说明,他对阿媛那只虫影知晓不多。
邶恒没再探,而是朝姜馥迩又看了眼。
那一眼道别饱含不舍和伤怀,却只是转瞬即逝,就被无情和决绝所取代,再无留恋。
他连告别的话也没说,就那样冷漠地走出院子,彻底消失在姜馥迩的视野里。
文素即便不想领这个差事,却也没办法,得了卫泓哲的暗示后就忙追了出去。
再怎么说,卫泓哲对邶恒都是警惕的。
若非虫芽在手,他断然不会放了邶恒出去。
但好歹文素是经历过残酷训练的杀手,她没那么弱,更知道该如何与自己和暗卫保持联络。
再回身,姜馥迩已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这样子丝毫没有一点挂念。
“等等。”
卫泓哲叫住她,试探:“听说阿恒为了你,可闹出不小的动静呢。”
姜馥迩停住步子,并未转身,怎么看都像是不待见。
“卫王想说大公子对我情谊深厚?”
“不是吗?”他轻笑,“这么多年,阿恒从不会留谁在身边。”
“那又是为什么,卫王这么多年要紧紧盯着他不放?”姜馥迩轻嘲,眼角馀光瞥他,“即便他落魄成这样。”
卫泓哲走至她身边,含笑的眼里毫无热情。
“当年老卫王说,若是阿恒继承大统,十个我都敌不过他一人。”
“但在我看来,他没再有掌权的心思。”姜馥迩反驳。
卫泓哲没对此做出评价,只将她垂放在身侧的右手拾起,盘玉的力度轻抚。
“你太小看他,只怕他是为了你身上的虫芽才甘愿犯险。”
姜馥迩从未怀疑过邶恒对她的心。
“若真那样,他会让你找到我?”
这正是卫鸿哲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方。
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能驯化虫影,他可不相信邶恒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如是想,他忽然掀开姜馥迩窄袖,视线落到她原本点了朱砂的位置。
不出所料,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被他突然冒犯,姜馥迩只想将手臂抽离。但卫泓哲压根没想让她逃脱,只攥得更紧了些。
眨眼功夫,只见姜馥迩那只光洁的手臂当即覆满黑色鳞纹,阳光下的清晰让卫泓哲眼中划过一抹罕见的惊喜。
他并未因守宫砂没有的事有过任何恼怒,只迅速从腰间取下一块泛着蓝光的玉佩,紧接着从中倒了些粉末出来。
“你对他动情了是吗?”
听他问地漫不经心,姜馥迩眉心紧蹙,阴沈地凝视着他在自己手臂上倒下的蓝色粉末。
他用小指的长指甲将粉末摊匀,阴阳怪气地又问。
“他哪里好?让你在午丘之前就那么渴望将自己献上去?”
姜馥迩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提到午丘,只能联想到这该与她起死回生紧密相连。
但她还未想清其中关联,只见她手臂上撒了粉末的地方便忽然绽开一朵奇异的花。
花开妖娆,在她手肘间徐徐向外蔓延,直至将原本的黑麟纹全部覆盖,将手臂裹上蓝色的绚丽。
姜馥迩始料不及,着实吓了一跳。
而卫泓哲终於寻到令他满意的答案,轻轻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