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柔黎那张脸白得跟漂过的纸似的,上面星星点点的血迹,仿佛写明的白纸黑字,告诉姜馥迩她伤重过度。
侯府一别,姜馥迩对她再同情,也绝不会轻易相信。
她不知道柔黎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她又是在耍什么自己猜不透的小把戏。
於是,她冷漠地看着柔黎咳了几口血,后又扶着墙壁缓缓起身。随着甬道内袭来的冷风,姜馥迩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血臭味。
“师姐为何在此?!”
听出姜馥迩语气中满是敌意,柔黎沈默,只因她意外来人是这个曾被自己加害过的小师妹。
她不介意姜馥迩这般冷漠,只在起身的时候让自己费力喘了几口,直到顺匀了呼吸,才回应:“我还以为是师母的人呢,没想到是你。”
姜馥迩稍作思考,恍然道:“师姐方才的反应,难道是被人追杀不成?”
她小心翼翼地确认柔黎并无攻击之意,稍卸下防备又道:“侯府离开时,师姐可是好好的,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下场?”柔黎苦笑,“从我随你离开苍山起,我就知道定会有这么一天。”
姜馥迩愤然反驳:“师姐一路相伴,说是为了同我一起归乡,可实际上却是利用我获取通关文印!”
“如今到了西梁,怎又将自己的小人行径说得这般无奈?”
“我是小人…”柔黎承认,“但不论是什么人,终究还不是为了活命!”
她深深喘了两口气,看上去沮丧又绝望,语气带着恨。
“我不知道你究竟被师母瞒了多少,但自始至终你都是我们这些人的克星!”
“你该死,从一开始就该死在东辽,否则只要你在,我们就永远是陪葬的下场,永远也活不成自己期待的样子!”
这话恶毒至极,甚至说是诅咒也不为过。但却让姜馥迩忽然想起师母前些日提到的关於五师兄的惨死。
“你,究竟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柔黎苦笑,笑声颤抖甚至还带着泪,“五师兄早就知道你身上虫芽的事,后来被师母加害也是因为要保守秘密。”
“我本是什么也不知的,只欣喜你我姐妹虽然感情不深,但好歹是同乡人,这才听从师母安排,同你一起回西梁,一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可就在我装死为你去安排逃离计划时,却天意弄人让我遇到了慕筠,她走得狼狈且担惊受怕,我才从她嘴里得知五师兄死於师母之手,甚至在她不辞而别仓惶逃出后,师母就解散师门四处寻找她,只为能彻底灭口。”
柔黎说地辛苦,干脆靠在墙上勉强支撑。
“谁都知道师母冷情,却没人质疑过师母究竟因为什么才捡了我们这群人!”
“慕筠之所以一路去辽京,也是想能找到与你同行的我,因为她想尽快了解噩梦。”
“只要你死了,我们所有人就能隐姓埋名,从此保住性命。”
“我?”姜馥迩诧异。
“你还不知道么?”柔黎看向姜馥迩的眼神里满是杀意和憎恶,“师母养我们是为了祭祀时取之不尽的童子血!”
“换言之,你身上那个奇怪的东西需要我们的血和命来孵化,在那之后你就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专供西梁的君主称雄称霸的邪物!”
这样的说法,姜馥迩甚至不怀疑真假。
她就是要被送给卫鸿哲的,但她没想过此前听到的祭祀会是什么形式。
“所以你该死!让那个没什么用的邶府公子给你陪葬,我自然心中无愧!”柔黎冷笑,怨天不公,“谁想你们两个命大,竟能从那个地洞里逃出生天!”
“是我高估了那个陷阱,所以才放松警惕,让你们从手底下逃过一劫!却不料这样的疏忽正好被邶恒逮了个正着,直到我进入西梁才发现有人一路跟随!”
“是你冒险从侯府带出来的那两张通关文牒,彻底害了我和慕筠!”
柔黎发出一阵痛苦的讥笑,不知是笑自己少不经事,还是命运多舛。“进了西梁,我和慕筠本打算隐姓埋名,就此逃脱师母的追查。”
“谁想到我二人会在同一夜的同一时感受到心如刀绞。体内鲜血滚热的刺痛犹如被数以万计的银针反覆穿刺。”
“那晚我们都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才开始怀疑你并未死在东辽那个山洞里。”
她胸口起伏剧烈,难以发泄愤怒似的。
“为了验证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