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炒河粉就是......”此句省略几百字。
前半晚,萧懿丶孙媪丶程娘子的口舌全都费在解释新菜式上。随着食客增多,几乎每桌都有盘炒河粉后,她们就省了点功夫。
每当客人好奇炒河粉是什么?她们便随便指一桌菜,“和芽菜一起,酱色浓厚的那盘便是。”
河粉以软韧的口感迅速打开市场,和凉皮类似,它性价比超高,味美丶饱腹还便宜。不舍得费钱资在吃食上的爷们儿,也能点上一盘,佐上一杯小酒,美了美了。
就这么,有间食肆的大排档流量再上一台阶,来了许多新顾客。
“郎君,您是一个人吗?一个人这些菜恐怕有点多。”萧懿再三确认。
男子白白净净的,虽然看着挺高,但体型偏瘦,实在不像是能狂吃一盘三四斤烤鱼丶五样配菜另加一份炒河粉的样子。
“就这么上,再来一小斗酒。”男子皱眉,恹恹地回答,或许是不高兴被质疑。
“好,稍等。”萧懿眼瞅客人神色不对,也不再多问,拿起点餐牌撤退了。反正食客多点导致浪费,她已经提醒过了,等下怎么也怪不到自个儿头上。
菜一上齐,小桌子被占得满满当当的,隔壁又送来酒,男子很快独酌起来。一碗接一碗,就是那么灌啊。
还得是现在酒的度数低,一小斗也有四斤了,要是五十多度的白酒,这男的非得送去医院洗胃不可。萧懿暗自腹诽。
“小娘子,又见面了。”两位男子一前一后进入食肆。
“郎君安,没想到这么快又见上了。”萧懿向门口看去,费了点眼辨认出来人,这不是赶巧吃上猪杂汤饭的那位嘛。
男子换上簇新的袍服,须髯修剪整齐,和前几日风尘仆仆的邋遢鬼判若两人。他和身后的男子长得有些相像,估计是兄弟关系。
“嘿嘿,上次承蒙店家关照。我和家人一说食肆名,他们全都说认识哩,论名气和可口,长兴坊排第一。今日我和阿兄过来,好好品味一下。”
“是极是极,某都没来过,托了阿弟的福。”
“太客气了,二位先坐。”萧懿表面客气一番,实际内里开心得要起飞,客人眼光就是好!
两人点了小份的烤鱼和炒河粉,同样也要了酒。等上菜期间,萧懿陪两人闲聊几句。
“郎君贵姓?”
“姓张,长兄唤张文,某单名一个武,就住坊里北边。”
“北边啊,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您好长时间没归家了吧?”
“是,八年了。蜀地离家太远,回家一次不容易。”
“蜀地?那我们还是半个同乡哩。”萧懿惊讶了,虽然上辈子她不是成都人,但是来到另一个时空后她接受到小阿宜的记忆,对成都有天然的亲切感。
“诶,如此巧?小娘子原先家在哪里?”
“益州。”
“某在雅州,离得也近。”
“确实近。”雅州就是雅安,本朝属於剑南道边境,隔壁就是党项。长安人在雅州谋生应该鲜少有,萧懿再想回话,又留意到方大端烤鱼过来了,於是果断结束聊天,“郎君,烤鱼来了,您二位慢吃。”
又送走了一波客人,程娘子丶孙媪在打扫餐桌的残羹冷炙,萧懿也聚精会神地算起账来。
“啪嚓!咣啷!”接二连三的物体撞击声,尖锐刺耳。
原本热聊的丶擦桌的丶饮酒的,以及算账的人,目光全都汇向声源处。
有位男子脸色潮红,酒醉酩酊的模样,正是被萧懿劝说点多了的那位。他用衣袖将桌上碗碟扫落,而后怒吼咆哮,脸部肌肉狰狞,完全失去理智。
一时店里众人都被吓住,不知如何是好。
厨房内的吴三丶方大也被厅堂里的动静惊扰到了,掀开帘小步跑出。方大仗着身高马大,伸手禁锢男子欲摔打椅子的手。男子甩开无果,立即侧身踢脚踹向方大。
“阿方,小心——”萧懿惊呼。
说时急那时快,张武一个飞踹,发酒疯的男子重重地倒在地上,身子滑行了两三米远。
“酒醒了没?”张武眉毛倒竖,俯盯着男子。
“疼,醒了丶醒了。”男子刚才神志不清的脑子不知是被吓醒了还是疼醒了,他瘦削的双颊红色转青白,缓慢爬起后就想逃离。
“饭资还没给,想吃霸王餐呢?”张武拦住门,仍然做凶神恶煞状。
“忘了忘了。”男子掏出二两碎银子,放在柜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