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杨芮处于一种命悬一线，却又吊着一口气的状态。

脉象上就能看出，杨芮服用的珍贵药材极少，若是没有如此折腾，好好养着，即便服用剂量少，也不该是如此虚弱。

显然，这是杨蒙故意为之。

想起杨蒙那天清早那隐晦的眼神，白柳就明白了，这怕是杨蒙的特殊癖好，就从未想过让杨芮完全恢复健康。

她记得前世看到过，有些没人性的，就喜欢看着其他生命垂死挣扎，却又不会死掉的样子，为此而兴奋癫狂。

白柳拿出银针，几针下去，人便逐渐安静了下来，微弱气息慢慢平稳。

收起银针，白柳并没有离开，见识了杨芮的遭遇后，她有六成把握把杨芮拉入阵营中。

而发觉杨芮今日没有服药，有了寻死的意志后，六成把握提升到了七成。

无论何时，总会存在不确定因素，在没有听到杨芮亲口所说之前，她始终保留警惕。

没多久，杨芮便睁开了眼睛。

她眼神空洞沉寂，分明还活着，却有种了无生机之感，像极了丢掉灵魂的提线木偶。

见状，白柳倒了杯温水，试过水是否有被下药，才又走回来。

坐在毯子上，将杨芮扶起来，把温水送到她的唇边，声音尽可能放的轻柔，避免把人给吓到：“喝点儿水，我们聊聊。”

那双空洞的眼神里，在听到白柳的话后，逐渐泛起了点点波澜。

温水凑到唇边，杨芮无意识的张嘴，目光却呆呆木木的，一点一点转到了白柳的身上。

波澜之中似乎逐渐浮现了什么。

随手把杯子放到一边，一手扶着杨芮的肩，白柳目光环视四周，发现上面只有装饰品跟各色轻纱，还有一些随地乱扔的玩具。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装饰品，连个衣柜都没有。

想要拿衣服，多半得返回一楼去。

“你是谁？”

杨芮声音轻的好似风一吹就会散去，跟那天早上一样，带着点儿了无生机漠然，很有辨识度。

“我不是府上的人。”白柳声音依旧轻柔，直视杨芮空洞的眼眸：“想离开吗？我们能带你离开。”

杨芮眸中逐渐浮现了几分光亮，可很快就又沉了下去。

眼眸垂下，漠然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嘲讽，“又是来试探我的？”

白柳微微愣了下，没想到杨蒙竟然还玩过这样的手段。

只怕是为了寻找欺凌她的理由吧。

“杨蒙站错了队，我们奉主子之命，特意来杨蒙府上来探查地形，寻找悄无声息抹杀杨蒙的方法。”

白柳轻柔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森冷的杀意。

杨芮睫毛颤了颤，再次睁开了眼睛，眸中涌动的并非惧怕，而是不敢置信的惊喜。

“当真？”

白柳没有说话，直视点点图。

得到肯定的答复，杨芮唇角微微勾起，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却多了几分光彩。

就在白柳以为杨芮要同意时，却听杨芮声音轻柔的道：“想杀他很简单，你只需要把毒药给我即可。”

眼角泪水低落，杨芮眸中却光彩流溢，燃着希望与狠绝。

“抹在唇上，便可悄无声息。”

白柳默然片刻，擦去杨芮眼睛的晶莹的泪水，才道：“你不想活吗？我们能救你出去，只要熟悉地形与他的习惯，杀他的方法多的是。”

杨芮愣住了。

她偏头看着白柳，声音微哑：“救、救我？”

“我们今天就能带你走，为坑害自己的人葬送性命，不值得。”

杨芮不过十六岁，看她的样子，却不知道被折磨了多少年。

十六岁，放在前世，她们还在学校读高中，还是花一样的年纪。

可在这男尊女卑的萧王朝，却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少女悄无声息的凋落，连丝丝波澜都激不起来。

看不到就算了，看到了，还有能力相救，她便不愿视若无睹。

“你衣服在哪儿？穿好衣服，我们这就走。”

不等杨芮说话，白柳便起身将人抱了起来。

轻纱坠落，杨芮慌乱的抬手，拽住白柳的衣襟，试图遮挡自己身上的痕迹。

“衣服在一楼。”

回答后，杨芮才又忐忑不安的道：“你、真要带我走？我……我这样……”

杨芮死死捏着白柳的衣襟，微微偏过头去，剩下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

白柳混不在意，“丢了清白又如何？这东西什么时候比命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