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能看出阿榆是以退为进,以柔克刚,步步紧逼,将看似强势的江九娘激得一步错,步步错,最后竟在自家地盘大败亏输,成了荼蘼宴上最大的笑话。
如此容色绝丽、头脑不俗的小娘子,难怪把沈家郎君迷得神魂颠倒,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那许多不该说的话……
安拂风、钱界、阿涂等自然也很快听说了发生何事。
钱界吃吃道:“小娘子真的在沈郎君那边留宿过?这沈郎君真是……胆大包天啊!”
这等凶残的小娘子都敢碰,都敢娶,需要何等的勇气和毅力?
钱界不过略想了想,便觉身上好容易愈合的伤处又在钻心般疼痛了。
阿涂却寻思道:“若真的留宿过……也没什么不好。”
指不定小娘子弄假成真,真做了沈家的娘子呢!
若是如此,他就不必担心小娘子骗婚之事暴露,也不必担心他这个跑堂的小伙计跟着鸡飞狗跳。
安拂风沉着脸想了一会儿,转头去找阿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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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正无精打采地躺在她的小床榻上,四仰八叉,风度全无。
见安拂风进来,她有气无力地问道:“七娘,我的名声,被沈狐狸败完了吧?”
安拂风立时明白过来,“他胡扯的?”
阿榆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格外委屈,“他应该在报复我逼他表态,认为我将他当作对付江九娘的挡箭牌了!”
安拂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又如何?江九娘不正是他惹出的桃花债吗?他不该表明立场?不该掐了自己的烂桃花?也亏你好性儿,换了我,早将这对奸夫yin妇打得满地爬!”
阿榆深以为然,“我也觉得我这性子太软和了些。”
虽说沈惟清是为了打脸江九娘,但也没必要用这种腻味的手段吧?
江九娘是给刺激到崩溃了,她不也给闹得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
彼时怎就那般心虚,不敢甩开他的手,高声将他的话驳回去呢?
因为将来嫁沈惟清的是秦藜,不是她阿榆?
她其实不太在意这些流言,也可以无视世人各异的目光。可如果秦藜醒来听到这些流言,又该怎样看她?
阿榆一把扯了被子蒙到头上,郁闷得不想说话了。
安拂风忙安慰道:“其实也不妨事,你和沈惟清早晚是夫妻,便是真睡了,这郎才女貌的,无非是桩风流韵事,连丑闻都谈不上。当着那许多人,江九娘的名声算是完了。
如今昌平侯府和江府正四处放话,说江九娘被竹林里的阴气迷了心智,才会胡言乱语。可实情如何谁不知道!还像模像样找了一堆道士去那竹林作法,把人都当傻子!”
阿榆听她提起道士,猛地坐起身,叫道:“钱界呢?我不是让他去找那个李鹊桥的下落,他查哪去了?天天窝在这里混吃等死,莫不是跑我这里养老来了?”
在外面听壁角的阿涂哆嗦了下,悄无声息地退开,心下已在寻思,以后得对钱界温柔些,别将他吓跑了。
如果小钱儿不在,这劫匪小祖宗迁怒的,必定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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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想找但一直没找到的李鹊桥,第二天终于有行动了。
小寡妇虽好,可在他波澜起伏的行骗……
哦不,成为仙长的生涯里,终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过客。
他虽不算什么大人物,但也经历过大风大雨的,岂能被一个黄毛小子盯死在那间小院里?
让小寡妇出去,想办法找了两个与他身形相似的男子,换上他的衣衫,先后在院门附近鬼鬼祟祟地晃上几晃,便引走了两个,再引走一个,剩下的那位满腹狐疑之际,被走出来的小寡妇撒了一脸迷药,也瞬间倒地。
于是,李鹊桥的腿还瘸着,人已坐到了杏春茶坊的一个雅阁里。
“本真人一时不慎,才着了你这兔崽子的道而已!”
李鹊桥冷笑着,得意地想晃晃腿,却疼得直吸气,忙不迭地按着伤处,兀自咬牙切齿,“年纪不大,心倒歹毒!不过仗着家世好些,还真以为没人收拾得了你?”
雅阁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藏蓝绸衫的中年人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李鹊桥也不顾疼痛,立刻站起身来,欣喜道:“那位是否允了见我?”
对面那人低叹:“李鹊桥,你可知,你被人跟踪了!”
李鹊桥一时不敢相信,“啊!我、我是自己施计脱了身,怎可能……”
他想到一种可能,忽然闭了嘴。
“你猜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