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他的那张绣有芍药花的丝帕,气味也是如此。
陆隽回道:“这个香料,陆某买不到。”
虞雪怜诧异:“苏合香,金陵城几家铺子都卖,买得到。”
陆隽起身,道:“有劳虞姑娘把它写上。”
房外的雨盖过他的声音,这场雨变得冲撞鲁莽。
陆隽的身影映在书案。虞雪怜被这场雨的猛烈而吸引,她手中捏着毛笔,窗纸被雨淋得快要破了,金陵城也下过这样的大雨,所幸今日不刮风。
虞雪怜回神看向陆隽。他周围像是萦绕了一团烟雾,她顺着他的视线,恍然发现他也在看她的嘴唇。
或许是心照不宣,她思绪又飘在那本书上。
陆隽鼻尖的香味未散,书中零零碎碎地片段涌现。致使他想覆上那两片唇瓣,便是所说的吻,对心悦之人。
然而,他不能这么做。
“虞姑娘写完了吗”陆隽问。
虞雪怜摇摇头。暗暗想着是她误会陆隽了,她以为他看她的嘴巴,和她想的一样。
原是在等她写完明细。
正厅那边,金盏看雨势渐大,担忧这场雨停不下来。
“姑娘,春雨来去匆匆的,我瞧再等半个时辰,就能停了。”观言重新煮了一壶茶,道,“冒昧问一句,娘子可是镇国将军府的”
金盏说:“上次给我家娘子传信的小厮,不是你”
观言摆了摆手,笑道:“不是我,若是我送的,我也不会问姑娘了。”
金盏颇是欣赏:“这么说来,你们府邸的小厮不会聚着讲闲话吗”
两人在正厅你一言我一语的,熟络起来。观言熄掉煮茶的火,挪了椅子,道:“姑娘别看我家主子静悄悄的,可是个讲规矩的。他吩咐我们在府邸无事歇着,莫要聚在一起,郑管家呢,在府邸就教我们,能动手干活便不要动嘴说话,不然就回房歇着去。”
金盏噗嗤道:“你这意思,是觉着憋屈吗”
她在夫人房里耳濡目染,不认为守规矩是件死板的事。若是府邸不讲规矩,小厮插科打诨,窝在一块儿打牌吃酒,成何体统
观言忙解释道:“姑娘,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有这件差事做,奴才做梦都高兴,主子乃是状元郎,跟其他小门小户的老爷不一样。他体恤奴才,府邸的伙食又好,我若觉着憋屈,那不是得寸进尺,喂不饱的白眼狼吗”
他能遇着主子,在陆府做小厮,真是天大的美事了。
金盏看观言也好相处,为人靠谱。她小声问:“你家主子的爹娘呢”
观言愣了一下,结巴地说:“我家主子的爹娘不在了。”
金盏不禁跟着发愣。陆公子无父无母,若娘子嫁过来了,没有婆母和公公,那夫人跟老爷心里会不舒坦的。
“你这茶煮好了吗”金盏说,“把这茶壶给我,我去给娘子和陆大人送去,等雨停了,我们也该回府了。”
观言道:“我送茶,姑娘在这里歇着。”
“罢了,我给你打伞,这雨下得大,若不打伞,你淋个落汤鸡不说,这茶就跟着毁了。”
金盏撑开她和娘子带的油纸伞,跟观言出正厅,往书房去了。
第65章 商量
陆府三进三出的宅子,客房不必摆无用的物件。
陆隽住在前院的东厢房,久住的厢房,用得到的东西较多。
虞雪怜按着兰园的布局,写了半页纸的明细,像屏风、立柜的花纹图样,她一一问了陆隽的喜好。
她没管过自家园子里的采买,但嬷嬷们曾有几次来兰园问母亲,哪家商铺做的物件靠谱,哪家卖的茶具材质上乘。
虞雪怜停笔,反复看着明细,确认没有遗漏的,遂递给陆隽。
书房的门本就开着。金盏撑伞和观言到了房外,因着书案在最里边,他二人瞧不见人影,金盏便开口问:“娘子,陆大人,你们……在房里吗”
观言端着茶壶,暗自腹诽,这雨下得大,主子应该不会跟小娘子去别的厢房。
“在房里。”陆隽声音不冷不淡。
细雨急缓,书房门前积了一地的水,观言用脚赶了赶,说:“主子,茶煮好了。”
金盏没敢接话,她陪着娘子到人家的府邸作客,少言少语总不会出错。
陆隽的语气照旧,惜字如金地说:“进来。”
观言应了声是,旋即进书房把茶奉上。
金盏跟在后边,自然走到虞雪怜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