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厘, 那湿滑潮湿的身子便将要贴在她的下巴……她不着痕迹移开下巴, 防止自己于青蛙大王来个亲自接触。

“你欺我族纯善，句句谎言。”

宁晚脖子默默往后仰, 她干笑道：“冤枉啊大王，我句句属实，这事儿我都给您办妥了，三日后上头那女人定会下山！”

青蛙大王是半点不信，它“呱”了一声, 几只胖乎乎的护卫蛙蛙跳了下来。

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压迫感十足。

“……”宁晚头皮发痒，辩解道：“大王, 你可要信我, 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呐……”

几只蛙相视一眼后青蛙大王开口：“本王哪句冤枉了你？”

“上句、上上句, 每一句。”宁晚小声道。

青蛙大王：……

它沉沉地扫了一眼这个油嘴滑舌的人类, 然后“呱”了一声——蛙小弟们忽的上前, 端的是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

宁晚尴尬地笑了一下，这回她可不敢再嘴硬，生怕下一秒便被一群青蛙跳到脸上——那画面太美、又太恶心……不敢想。

“大王，我说的句句属实！”

她咽了咽唾沫，真诚道：“你若是还不信我，我可自请天道誓。”

青蛙大王半点不信：“请。”

宁晚登时鲤鱼打挺，抖落站在身上的青蛙大王。她站得笔直，撇了眼地面的青蛙大王反而松了口气，“天道在上，宁晚在此起誓——三日内必定把无涯山之人清走，否则五雷轰顶、天打雷劈！”

“嗖——”淡蓝色的光晕从深坑中弹射而出……逐渐变小。过了一会儿，空中回执了一道金色光辉洒入深坑，自此——天道誓成。

天道誓成，无人会怕被欺，世界万万的诺言都抵不过这一句天道誓。

这回，青蛙大王的眼神变得不对起来。它本以为这女人又是在敷衍于它，只是这天道回执的光辉真切的洒在洞中。

想它一代枭雄，倒也不是无理取闹之蛙，如此这般倒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两日后那可怕女人若出不了无涯山，届时誓主可是要五雷轰顶的。

它眼神变得敬重起来，认真道：“人类，我族生存的任务便依托于你，请务必小心安全。”

宁晚点点头，从善如流：“无涯山本是许多生灵栖息之地，我实在不忍这么多生灵背井离乡，大王，您若信我，两日内必定还你们一个清静太平、还你们一个海清河晏。”

宁晚很自信，《难听》在手，何愁拿不到比试前三？更何况——乐修整顿世界，她来也！

青蛙大王高深莫测点点头：“可。”

再次承着青蛙大王的重任，宁晚爬出了深坑，爬回悬泠峰。

然后——鞋一踢，眼一闭。

*

外头虫鸣鸟叫，天上斗转星移，宁晚睁开眼时才发觉已过两个日夜。

她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心说时间正正好，正好睡到比试那一日。如今倒头睡了两日，身子可算是否极泰来，舒爽得不行。

晦鸦别腰间，《难听》记心头，宁晚描眉添唇后再次踏上前去弟子台的道路，途中人影幢幢、摩肩擦踵。

今日人多，只因本期的比试掌门李妙衣亲临、再有玄剑派与天拂门来客莅临，是故，本期比试人满为患。

悬泠峰方向空旷，宁晚一根独苗苗上去显得颇为惹眼。但即使万千探究的目光加身，她依旧抖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呵……无知，她此番是来整顿世界的。

许是表现得太狂妄，一道夹杂怒意的目光直射而来。

宁晚是个惹事但不怕事的人，她当即怒瞪回去，然后……睁大眼睛，最后僵住——台上的是她颇为不满的爹和面无表情的娘。

“……”

一时间，纸老虎瞬间泄气，变得有些狼狈起来。被她爹娘捶打了无数次的礼仪如今现个正经，宁晚缩了缩脖子，然后默默地挪步，缩到了碧飞霜身后。

尴尬了……她晓得爹娘会来，但哪晓得这两人会换颜，那道熟悉的怒意加身，她才晓得老爹来了。

宁晚躲于人群中，试图找点儿事做才不那么尴尬，所以她戳了戳碧飞霜的背。

碧飞霜缓缓回身，头顶的羊角辫一颤一颤的，衬着那张幼态的脸颇有些可爱。

宁晚扬着一抹笑，熟稔道：“飞霜啊，今日比试你心中有底没有？”

不提还好，一提碧飞霜便苦了脸，她瘪下嘴角：“没底。”

“啊？”宁晚避开爹娘的视线，接了话：“精怪屡屡越阶而战，你又怎会没底？是拿不到一百还是怎地？”

碧飞双顿时蔫成了霜打的花骨朵，她避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