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议论纷纷，下头亦是。

王蔷一道灵息扑来，众人早已醒来，除了沈眠。

宁晚看向脸色凝重的平月，问道：“大师姐，如何？”

平月摇头：“亏损严重，还有一事我也不甚明白……”

“什么事？”

“寒霜……”

话音未落，扶玉仙尊携云飞来。宁晚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挡在沈眠身前：“师、师尊……”

扶玉仙尊：“发生了何事？”

声音冷漠不近人情，宁晚身子一僵。梦兽之事她未曾查清，也不敢就这样将沈眠一人放走。她磕磕绊绊：“师姐她，她大抵是困了……”

如此小儿玩闹的话语听得扶玉仙尊敛眉，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将一道灵力瞬间束缚住昏迷之人腰身。

宁晚心头一紧，徒手攥住那道灵力：“不要……不是，师姐曾允诺过结束要同我回玄剑派一趟。”

扶玉仙尊静静抬眸看向宁晚。

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袭绛紫华裙的从问珊携宁育飞身而来，她看了眼宁晚，又看了眼扶玉仙尊，心已了然。

“先前你闭关，玄剑派倒是未有机会奉礼，现在嘛……不若我们聊聊？”

从问珊笑得真切，但只有扶玉仙尊知晓其中含义，她微微颔首，妥协：“我这徒儿，劳烦宁掌门照顾一二。”

宁育微微点头，从问珊很是自然地挽起扶玉仙尊的手，一边走一边……叙旧。

见此状，宁晚傻眼，呆呆地喊了声：“爹。”

宁育环顾四周，沉声道：“先回去。”

深知老爹秉性的宁晚快速应好，趁着无甚关注，玄剑派一干人火速撤离。

*

身坠云端，沉香扑鼻。

睡了漫长一觉的沈眠缓缓睁眼，然后微怔。

看似简朴，实则镶金镶玉的房间，身下的水床摇摇晃晃，如坠云端。

沈眠挣扎起身，只是……水床不合时宜地晃荡，将一旁趴在床沿的宁晚摇醒。

宁晚缓缓抬头，雾里雾气的脑子迷茫一瞬，眼神在逐渐亮起，下意识顺着梦境脱口而出：“沈沈……”

沈眠：……

睡糊涂了？怎么一醒来就喊婶？

她探出手，贴在宁晚前额，施下清心咒。

宁晚又懵，她拉开沈眠的手，道：“怎么又给我下咒？”

沈眠收回手，很是自然：“是不是没睡好？”

宁晚倏地脸颊一红。

沈眠伤重，她眼睛未合照顾多日，没成想就是打了个盹人就醒了。

当然，她就纯纯不是个按常理走的人。压下羞意后，宁晚跳上了床理直气壮：“我好多天没合眼了。”

沈眠：……

水床晃动，因着宁晚跳来的气道，整张床震荡许久才停歇，同样的，她也沉默许久。

良久，她叹了一声，开口：“那便睡会儿。”

宁晚毫不客气，当然，这便是她的屋她的榻，理直气壮些也无甚关系。

她枕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沈眠。

这人醒了，勾起了她那日的回忆。那日素芊芊像一头倔牛，硬是不让她们玄剑派领人着实可气。甚至……亲昵地喊什么“眠眠”，衬得她这个同门师妹像极了外人。

如此想着，宁晚更加憋屈起来，她眼珠一转，开口。

“沈沈。”

沈眠：……

沈眠迟疑道：“你叫我怎么？”

“沈沈。”

“……”

沈眠皱起了眉，道：“不许乱叫。”

没有叔叔、何来婶婶，她对婚嫁并无兴趣，又怎会允许宁晚将她私自配给宁晚的叔伯？

宁晚愣了一瞬，疑似不敢相信沈眠的无情，她控诉道：“素芊芊叫得，我怎么叫不得，到底谁才是你的师妹？”

沈眠蹙着眉，认真道：“她没有这么叫。”

宁晚伸出手指指点点：“就有，她分明亲昵唤你眠眠嘛。”

沈眠：……

没有听懂，只是……话在脑中拐了许多道弯，她才后知后觉。

“所以，你便叫……沈沈？”

宁晚理直气壮点头：“怎么，你不让吗？”

想她为了救这人掏空的私库，差点把房中柱子上的金丝都要刮给药谷医师，若是沈眠惦记着素芊芊，她可不依。

她、宁晚——做好事必须要留名的金丹修士！

“沈沈，沈……”

“……”

沈眠忍无可忍，捏住了宁晚的嘴。

“唔，你……”

她轻轻眨眼，极力克制着指尖的那抹软意，但耳尖却不争气泛红。

“宁晚。”沈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