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衍见荀澜态度坦荡, 丝毫不把他当外人,顿时心下觉得暖暖的。这些时日,太守每次收到各色消息, 也都会分享给大家, 从来不藏着掖着。这样的品质, 在官场中实在是难能可贵。
一条最新的消息,得费多少人力丶物力去打探,若不是亲近的人或者出於利益交换的目的, 很少有人会将这些拿出来。而太守却不吝啬於和自己的属官丶侍卫,甚至他这等外人分享。
他不知道的是, 荀澜的信鸽一天可以往返洛阳几次,别人那些费尽力气得来的消息,对荀澜来说,轻而易举。
而且荀澜认为自己非本土作物,许多点子可能会水土不服,坚持凡事多和大家探讨,再做定夺。
因着法衍在此, 众人皆不好说起废帝的下落。
徐庶丶徐晃等人也觉得,越少有人知道, 废帝越安全。於是皆不谈皇室,只请寒玦先介绍一下京中近日来的情形。
“董卓血洗了京城, 黑甲的士兵几乎每天都在城中搜捕和抓人。”寒玦将洛阳的情况简略一说,比如董卓以天子的名义任意安排文武百官, 培植亲信爪牙, 肆意打压和陷害反对自己的官员。
听得众人连鱼汤都喝不下去了, 典韦气得直拍大腿, 甘宁则气得龇牙咧嘴:“这狗娘养的……”说完, 连忙掩口,太守一向不允许在小孩子面前说脏话。
“哈!”法正忽然插嘴道:“甘叔又说脏话了,你没鱼肉吃了!”
法衍连忙小声教育他说:“法正,不许这么没礼数!”
法正不服气地嘟嘴:“明明是他的错。”
荀澜笑道:“没错,甘宁,你又口无遮拦,鱼肉没你份儿了。”
甘宁捂着脸哀嚎了一声:“啊,这么鲜美的鱼肉!”而且为什么法正这小孩,叫别人大哥哥,到了风华正茂的自己,就成叔了!
法正则得意地翘起来了小双下巴。
法衍无奈,只得低声叮嘱他道:“下次大人议论事情的时候不许再插嘴了,不然就罚你跪,听到了没有?”
不过这么一打岔,众人的心绪平覆了些。
法衍也表达了对汉室衰落的忧虑:“这天下,竟成董贼的玩物!”前有十常侍,后有虎狼董卓。十常侍起码还听命於陛下,董卓则直接将天子视为囊中之物,连天子的性命都敢害,实在是让人生怒。
荀澜心想:那倒也不会,董卓不能服众,现今只能控制洛阳周遭和西凉罢了。接下来便是群雄割据,在曹操的号召下,各怀鬼胎的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了。不过他没有提及这些,想先试探下在座诸人的态度。
“依主公所见,我们是否要将豫州兵马调到北部,以防其他啊。”徐庶提了一个建议。
“我也有此意,但又担心抽调后各郡守护无力,有黄巾贼卷土重来。”荀澜自然明白徐庶的言下之意,是担心他刺史职位不稳。若是遭到董卓撤职,颍川尚好,其他郡国若是不再服从他管理,恐生隐患。
周仓附和说:“若是城外没有巡逻丶驻扎的官军,百姓必生怨恨。”
徐庶继续建议:“不如每个郡国抽调出半数的军马,这样他们的相国丶郡守,即使接到了对您不利的消息,也不敢轻举妄动。”
荀澜微微颔首。
众人仿佛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甚至连抗旨不遵的心理挣扎都没有,直接跳到实际中的解决方案:
“只是,主公,这抽调出来的兵马要放到何处?”
荀澜早有考量:“以剿灭黄巾贼的名义调动郡兵,各个郡国便难有理由推辞。”何况,他的确是想肃清丶收编和转化豫州境内所有黄巾贼的。
“何况攘外必先安内,我们豫州内部自己治理的好了,董贼也不敢来犯。”荀澜笑道:“董卓如今就像是一只盘踞在深谷的老虎,若是跳出来攻击他人,自己后方必定有失,最多下诏书将我罢免而已。”
朝廷的诏书,只要他不听,又能怎么样呢?
古代又不像是现代那样消息发达,更不会有人张贴告示说他这个刺史是到期了的。只要兵权在握,压制住豫州中高层的官吏,就可以了。历史上陶谦还能私自把徐州牧让给刘备呢,孙策更是连个正义的由头都没有,直接带着从袁术那忽悠来的兵马到江东抢地盘发家。
荀澜一个现代人,没有任何礼法包袱,自认当做得比孙策更好才是。他这起点要高多了,要这都不能成功,那可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了。
许褚直接道:“主公说得甚是,朝廷的诏书算得了什么?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