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她就有点后悔了。
想起不久前江副总严肃的表情,她意识到这可能涉及什么行业内幕或者公司机密,但话赶话讲到了这里,再撤回,更显得愚笨。
心一狠,她没有去长按。
果然,连着三分钟,对方都没有任何新消息发过来。
有些失落,但又觉得情理之中。
真是的,怎么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呢,人家又不是非你不可,干嘛还要上赶着找不痛快当个刨地三尺的八卦精。
正自暴自弃地想着,余光陡然察觉到了新弹窗。
她愣住,柳暗花明又一村眼前亮起的同时,心情七拐八弯。
倒真真应了那句话,不到最后,谁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我外公在医院,车祸】。
41 镜花
◎不可否认,她的心又乱了◎
施慈是晚上回到家才又问他情况的。
但那边似乎太忙, 两个小时过去也没等来回复,看着屏幕顶端的数字显示,生物钟作祟,施慈没了耐心, 洗过澡后就睡了。
但没想到, 一晚上睡得不踏实, 刚过零点,她喉干舌燥, 起床喝水。
顺手拿起手机,盘算着玩两分钟再回笼, 不曾想,有意外收获。
【顾】:【已经没什么事了,你早些休息】。
出于某些小心思,他在她这儿的备注又被改了回去,看着倒是板板正正,其实也是欲盖弥彰。
光秃秃的一行字, 浮在同学白花花的聊天页面上, 是黑、白、绿的连绵不绝。
盯着那句话,施慈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肯定是超过两分钟, 但也知道是看不出结果的。
心情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又意识到好像什么都不做才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毕竟就目前来说,她还没有能够帮到他的能力。
一夜无梦。
隔天是周六, 施慈睡到九点多才起床。
除了她, 家里没人, 妈妈带着外公去医院复查,哥哥则是一大早去医馆担起主治医生的诊病工作,算不上多宽敞的小楼顿时变得安静寂寥,生气不重。
脚下踩着那双已经穿了三年的猫耳朵拖鞋,尾部有细小裂痕,但踩感舒适,没坏彻底,就能继续穿。
吃过早餐后,她站在水池边刷洗碗筷,不经意间看到摆在橱柜里面的黄油,心血来潮,想跟着昨晚刷到的教程,学做一道奶酪曲奇。
从早上十点忙到十一点出头,刚把饼干胚型放进烤箱设置好时间,没几分钟,摆在餐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铃声是刚换的,快节奏的吉他扫弦惊得心跳惊慌,匆忙摘下手套,她走过去。
再简单不过的三字备注映入眼帘,划动接通的拇指停在半空中。
音乐迟迟没有结束,盎然是打算响彻五十六秒。
已经半分钟了。
她在心底掐算,到底还是没忍住,接了。
“喂?”有点黏糊糊的调调,只有一节字音。
“刚醒?”
施慈揉了下鼻子:“哪有,都起床好久了。”
“我听嗓子是沙的,还以为扰了你清梦。”
顾倚霜笑了笑,舒沉口吻轻缓而落,似绿绦抚过,挠得心底一阵酥麻发痒。
隔着手机,她甚至能想到他此刻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红了耳根,声音更低了,操着一口气,含糊不清:“没睡觉你就可以理直气壮打扰我过周末呀,万恶的甲方!”
“甲方理亏,甲方来谢罪。”任由她抛来罪名,悉数接下,他又道:“慈慈,我现在在你家楼下。”
施慈愣住。
立刻跑去窗户边看,却又不好意思让他知道自己着急和在意,是特地隔着玻璃和纱窗在望。
玻璃好几天没擦,加上前两天下雨,有水渍和污痕沾染,成了视野中唯一的遮蔽物。
远远的,她看到了那辆车,以及那道站在槐花树下和自己打电话的人。
宽肩撑起柔软衬衫,尾端束进裤腰,恰合时宜地勾出劲瘦窄腰,领口的纽扣没系完整,剩了最顶端一颗,脖颈皙肤清晰可见。
袖口卷到了小臂,配一条棕色表带,突出露出半截肌肉线条,隔着距离看没法将青筋数明白,但力量感十足。
不可否认,她的心又乱了。
一是因为他。
二是因为他实实在在地出现了,出现在自己的世界,
童话还在继续,她默不作声,是他在讲:“要不要下来?”
耳边还有烤箱运作的机械声音,她嚅啜着嗓:“那再等我五分钟好不好?我带惊喜下去。”
顾倚霜轻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