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安歌之於褚渗，是年少时的欢喜，亦是后来的执念。

褚渗第一次见到安歌，她躲在那个即将成为他新妈妈的女人身后，他躲在自己爸爸身后。

小小的一只，他还以为那一小只以后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叫他。

谁知道，他才是年纪比较小的那个。

起初只是因为这点小懊恼，不由自主地就想欺负欺负她。

例如把她妈妈给她扎的辫子拆掉，把她的花苞头揉散。

她就跟个包子一样，从来不反抗，也不跟家长告状。

褚渗觉得她是在无声的对抗自己，骄傲的少年，哪里忍得住，於是变本加厉。

等他上了初中，安歌还是一样的沈闷，他已经不怎么欺负她了，至少在学校，他从来都没再欺负过她。

可是班里的几个女生总喜欢找她麻烦，有时候他知道，有时候他不知道。

安歌还是跟个闷葫芦一样，谁都不告诉。

褚渗气得不行，帮她教育过那些人，谁知道第二天那些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又变本加厉。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来僵，安歌在安玲和他爸爸面前活泼可爱，可一到他跟前就冷着脸。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有时一个月都说不上几句话。

十几岁的少年，她越不搭理他，褚渗就越想给自己找点存在感。

於是在家里他变着花样的找她茬。

彼时尚不明白其中缘由，等反应过来，已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初升高，他别扭地问她填哪所高中，安歌告诉他三中。

他差点就信以为真，可偷偷看过她的志愿表后才知道，她填的是一中。

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受，那时候以为是被她欺骗的愤怒，其实还有些委屈。

为什么连个和平相处的机会都不肯给他。

女生的心绪也许真比男生成熟得早，上了高中，褚渗再找他茬，安歌都总是一副看不懂事小孩子一样的看他。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既然你认为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我就胡闹好了。

他这样想着，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一直别扭着。

安歌不知道，高中的时候，她为了躲他，高一高二时不用上晚自习也总是留在学校自习到很晚才回家。褚渗就在学校门口等着她，等她出来了远远地跟着，看她回了家，自己又出去兜两圈才回去。

褚爸爸以为他在外面交了不三不四的朋友，每次回去至少都会挨一顿骂，严重的时候，直接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还有那个骚扰她的小痞子，被他拦在巷子里一顿胖揍，把人揍进医院，褚爸爸赔了钱，他回家挨了褚爸爸一顿胖揍。

在安歌眼里，他是因为出去打群架被打。

高考结束，他又一次偷看了她的志愿。他填了另一所学校，一南一北，隔着整座城市。

他其实每周都会去她的学校，图书馆，食堂，宿舍楼，漫无目的的瞎逛，偶尔能遇上她和她的室友。

他只敢远远地看一眼，因为知道只要他出现，她脸上的笑容就会消失。

后来，陆离出现了。

他看安歌的眼神让褚渗有了危机感，他又故技重施，试图用那些拙劣的办法引起她的注意。

故意在酒吧出了事，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却没想到完全脱离了他的预料。

陆离解决了他们的困境，带走了安歌。那一刻，褚渗知道，这辈子，没可能了。

他高二的时候才渐渐明白了这份感情的不一样。

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想在一起，法律和道德都不会允许。

幸好，这感情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挣扎。

再后来，安歌出了国。

她走的那天，他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的人，他看着她进了安检，拉着行李箱，走得意气风发。等归来时，大概也会是一身荣光。

褚渗回家和褚爸爸深谈了一次，决定考研然后接手家里的生意。

他想，他还可以做一个好弟弟，给她一个足够强大的背景。至少，让她之后的人生 ，做什么都不会有后顾之忧。

褚渗想，其实从一开始，他和她相遇时，就错了，如果褚爸爸没有和安妈妈在一起，也许他会和她在某所高中或者大学里相遇，那也许会是另一种结果吧。

只是，可惜没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