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玄机本来在渝州和东皇太一一起抵御炎岐的魔兵。

他灵力有限，对上这些靠怨气滋养的魔兵，很快就觉得力不从心。好在东皇太一是陨仙，灵力归天道掌控，不会受灵气枯竭的影响，全盛时期的东皇神君对待炎岐也不算费力。

就在玄机气喘吁吁的时候，一股至纯的天地灵气忽然注入他的经脉，那种感觉对他来说很熟悉，他以前在火云洞修炼的时候，这种感觉随时都有。

每次这种感觉出现，红云都会告诉他这是筋脉吸收了天地灵气，是对修行有益的。

他立马站直了身体，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

“天地灵气是无色无味无形的，你自然看不见。”红云摸着小玄机的头，带着慈祥的笑意。

那时候的玄机刚刚化形，还是个小孩模样，火云洞外的红绸飞扬，是玄机记忆里回不去的昨天。

“师父，要吸收多少天地灵气才能变强啊？”小玄机声音软软糯糯，脸上的滑腻还没有褪去，那时他鱼身的特征。

“为什么要变强？”红云问他。

小玄机说：“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师父。”

红云一笑，掐了掐他拧得出水的滑腻脸蛋：“吸收天地灵气是为了修炼，修炼到一定程度就会变得强大了。变强是没有界限和数量的，只要心怀光明，无论吸收多少天地灵气都可以变强。”

“即使变强了，也要心怀光明丶心怀悲悯。知道了吗？”红云说。

小玄机每天听道，虽然不理解红云的话，但师父说的他一向都信，只要记住师父说的总是没错的。

他问红云：“师父，道是什么？”

红云那时思考了许久：“师父也参不透道到底是什么？但是，师父觉得道是世间万物运行的轨迹，也就是路。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路，既然是路，那便是自己走了才算的。”

“道是天地，也是自己；道在世间，也在心间。”

玄机站在巨大的战场中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清澈，那一瞬间，蒙尘了万年的明珠展露了锋芒。

“师父——”

他低声喊了一句，四周无人知晓。

“还楞着做什么？！人都快砍到你身上了！”东皇太一的吼声拉回了他的思绪，脚底下是被东皇太一砍倒的魔兵残肢。

“噢……”玄机一下反应过来，随即竟然笑了出来，笑声傻傻的，东皇太一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我走神了，以后不会了！”说罢，玄机就徒手捏断了一个魔兵的咽喉。

东皇太一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这么厉害，别是真傻了吧？”

感应到天地灵气的也不止有玄机一个人，五庄观的徒弟们也知晓了天地灵气的变化。

不过五庄观与天地生灵相连，他们对天地灵气也更为熟悉，这点份量还不至於引起多大的变动，所以他们只当是大道轻微变化。

·

北海底。

红云和镇元子毁掉了聚灵阵之后，假鲲鹏也就随之消散了，整个海底只剩下那口空荡荡的木棺和散落的枯骨。

红云短时间内弄清楚了这么多内幕，只觉得身心俱疲。

他问镇元子：“你说他是鲲鹏的哪一部分？”

镇元子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鲲鹏自己知道。

红云却深吸一口气说：“他是从前的鲲鹏。”

“怎么说”

“那是紫霄宫听道之前的鲲鹏，”红云盯着假鲲鹏消散的方向说，“北海里自由自在的九天鲲鹏，自由自在，没有被成圣的心思蹉跎的鲲鹏。”

镇元子:“你怎么知道的？”

红云一笑:“道祖成圣之前，我不是在不周山修炼就是云游四海，我来过北海，远远的见过鲲鹏，他那时候就是蒙着眼睛的。”

后来他在紫霄宫再见鲲鹏，他看到的便是有着青色瞳孔的鲲鹏。

他曾经也好奇鲲鹏在北海的时候为什么要蒙着眼睛，现在他或许有一些懂了那时候的鲲鹏。

“北海辽阔，大道万千，对於向往自由的人来说，飞到哪不是飞，游到哪不是游？”

“心存凌云志，蒙眼也可上九天。这才是原来的鲲鹏。”

只不过后来的鲲鹏目标只有成圣，眼睛看到的境界倒不如蒙眼的时候高远了。对於一心成圣的鲲鹏来说，那段无所事事的日子就像耻辱，他或许觉得舍弃掉过去庸碌的自己更能参悟大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