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什么也不会,什么也做不了,何况自己也自身难保,靠什么支撑起这个家呢?
种种压力叠加在他身上,他实在有点喘不开气了,到底还要他怎样才能放过他。
癌症。
房子卖了也不够治疗费用吧。
没钱就没资格活在这个世上吗?
没资格活,也没办法一走了之,这条命还被一条条绳索捆绑着。他现在至少还能挣点小钱补贴点家用,如果他也倒下了,爸妈怎么办,欣欣怎么办。
死亡早就已经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了,而是解脱,活着太痛苦了,他疯狂的想要解脱,想早一点离开,离这个可恶的世界越远越好。
宋晟乐绝望的闭上眼睛,心慌气短带来的痛苦与不安密密麻麻的布满全身,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他后背淌满了虚汗,濡湿了身上的衣料,不停的掐自己的小腿,牙齿死死的咬着膝盖,像一个怪物一样恨不得把身体的每一处都咬碎,疼痛可以稍微缓解一点揪心的疼痛。
於子成家离打工的地方不是很远,不到半小时的路程里,宋晟乐身体累极了就睡过去了,眼角泪痕斑斑,下唇绛红,被他自己咬破了。
下车的时候,是於子成把他背下来的,一米七几的身高在同龄人间算是高的了,可背在身上的时候又会觉得又瘦又小,确实是个才十三岁的孩子。
宋晟乐趴在於子成的背上,双目紧闭,呼气轻浅而绵长,俨然睡熟了,嘴里还时不时的嘀咕着梦话,“唔嗯……”
“嗯?”於子成没听清他说的什么,歪头偏近和他的头靠在一起,“说什么呢?”
宋晟乐闷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叫道:“妈妈。”
於子成这次听清了,微微惊讶的表情过后扬起嘴角笑了。谁能想到背上这位睡着了喊妈妈的小朋友和他是同事关系呢。
“咔哒。”卧室房门被轻轻打开,於子成走到床边,将背上的人轻轻放下,脱下鞋子后盖上柔软的太空被,打开台灯就着微弱的暖光为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
宋晟乐突然皱起眉心,呜咽了几声,似乎做噩梦了,表情很痛苦,哪怕是睡着了,眼泪也不安分的打湿他的眼睫,“嗯……呜……”
微凉的手指顺着刘海慢慢触碰到眉梢突兀的疤痕,接着是他通红的眼角,那里还残留着泪痕,摸起来是湿的。
“如果我没记错,你怕黑是不是?”於子成眼底盛满了柔情,半晌,他用手盖住宋晟乐的额头,缓缓俯下身,在他自己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有这盏灯给你亮着,就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