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
“好多人都告诉我,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早晚会放下的,可八年了,我一天比一天想她,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就是放不下,我觉得我这一生都走不出来了。”
邢予呈说着,突然觉得这一系列戏剧化的剧情很可笑,十六年了,他依然一无所有,一直是一只孤魂野鬼。
又像只失去双脚的鸟儿,不曾停歇飞翔的天空作为暂时的栖息地,他有的或许只有漫无边际的自由。
所以才这么害怕生离死别,就是连一只宠物都不敢养了。
但很显然,人是会长大的,他迟早能完全接受,就像他后来还是决定把arana和那两只流浪猫留在身边一样……
再者,应该再加上一个他。
宋晟乐眼眸微微一动,想安慰邢予呈,又发现自己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就用手拍拍他的背,两只手把他围起来抱住。
抱了一会儿还嫌不够,又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半晌,他没出息的问:“邢予呈,你会安慰人吗?”
邢予呈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安慰别人还要请教对方,他大概是世上最不称职的朋友了。
宋晟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那个……我觉得你挺会安慰人的,所以想问问你……”
有什么高见。
“噗哈哈哈……”邢予呈无奈的笑出声,切实地被他逗笑了。
宋晟乐尴尬的脸颊都发烫了。
邢予呈说:“其实我也不会,就是丶看你哭的时候就会想抱抱你,而且……我觉得你也挺喜欢我抱你的吧?”
悄无声息地两人都卸下所有防备,来不及裹上理性的外壳。宋晟乐登时脸红了个彻底,“我我……我没。”
邢予呈敛起嘴角的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从很久之前就觉得他脸皮薄的可爱,怎么这么迟才发现自己喜欢他呢。
宋晟乐轻咳了一声,他不自觉的放轻语调说:“其实,你直接告诉我也没什么的,我后来想明白了,一直假装平静和不在乎自己没有用,那都是在逃避现实的残酷,这些堆积的多了迟早会爆发,只会更痛苦。”
邢予呈叹了口气,胳膊又紧了紧,“我说我是跟他吵架了离家出走确实没说错啊。”
“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能这么快走出来?你知道吗,葬礼前后大概有一个多月,我都没见到过他,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太过伤心躲起来了,但他回来的样子看不出来有一丝的差别,没有任何影响。”
邢予呈咬紧牙关,“甚至,在几个月后,领回来一位阿姨,姓安,也是中国人。”
宋晟乐错愕的看向他,他知道刚才还在为邢肖利做辩护,听到这里他顿住了。
或许重组家庭这自古以来都是一道矛盾题。
他很难想象,自己最爱的亲身母亲去世以后,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在葬礼上独自面对是什么感觉。
当时他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永不相见的离别,缓和期还没过,又来了一记重击。
那个年纪感受到的疼痛恰好是人生阶段里最痛苦的,严重影响了他此后经历成长的路途。
只是旁观者的角度看待,都会觉得这太残忍了,如今看来,如果情况属实,那么邢予呈不愿意叫他一声爸爸,也是情有可原。
宋晟乐皱了下眉,心头一阵难受,怎么可能不心疼他,他只有爸爸了,却叫不出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吗?”邢予呈想起那天的情形,心里就压抑的难受,“我本来还想着,在他的眼里,为我找个后妈,找个管我的人充当母亲的角色就能弥补,是为了我好,但我万万没想到,安阿姨她怀孕了。”
“我真感觉恶心,孩子是怎么来的。”
似乎这也是构成邢予呈无性恋心理障碍其中一个原因,他坚信不疑的真爱,演变成这样的结局。
“邢肖利要真想弥补什么父爱,他就该放下手上那些做不完的工作,反思一下为什么他的儿子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邢予呈把自己说激动了,他擡起头对宋晟乐说:“我就他一个亲爸了,他以为我想整天跟他对峙吗??”
宋晟乐无言的跟他对视了片刻,他笑着把他的头按回自己肩上,“是,你说的对,但你有没有发现,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眼里的,说不定真实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呢?”
邢予呈哼了一声,其实心里也存在着点侥幸。但他不想再把旧账翻出来查,都过去那么久了,即便是不该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