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安肯定会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邢予呈心里有些着急,如果是说成是误会就好了,只是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回趟家而已,就不会被这样训斥责备了。
他是这么想的,但他听到宋晟乐的声音是这么说的——“……妈,我是喜欢他。”
什……
邢予呈心跳骤然加速,刚才心如刀绞的疼痛忽然变本加厉,又不停涌动着酸涩的心情。
他们还没在一起,宋晟乐就敢这么直白的坦诚不公,除却他失去对生活的热情以外,他从来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他自己。
单论勇气这一点,他真的比他勇敢多了。
真是,到底是谁配不上谁啊……
他听见一门之隔里,宋晟乐的声音很平静,就像除夕夜晚餐握住的手一样,几乎都能想象到宋晟乐的表情。
温柔又坚定,依然还是在维护他。
“但你放心,他的性取向是正常的,心理医生说了人的性取向是不可能改变的,所以他不可能会喜欢我。”
宋晟乐无力的苦笑一下,左脸颊还在火辣辣的疼,很疼,但这一巴掌也是把他彻底从白日梦中打醒了。“我说我要陪他回去只是因为好久没见到他爸妈,只是想他们了所以去看看,不是不回来,也不是另外一种意思的跟他走。”
晟惠安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终是坐回床沿痛苦的掩着脸,“你这孩子到底是像谁啊,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你变成这样是不是都是我害的……”
“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事啊,还偏偏发生在我亲儿子身上……”
宋晟乐沈默许久,即便再大的勇气也抵不过对父母与生俱来的心软,他上前把晟惠安拥进怀中,轻声安慰:“妈,大过年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说过有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怎么会和您有关系,都怪我,您不要自责。”
晟惠安不想在儿子面前掉眼泪,硬是憋回去了,即使眼眶湿润,擡起头时还是摆出严厉的表情,“当初你第一次出柜是怎么跟我说的,你不会忘了吧?”
“我没忘。”宋晟乐垂下眼睫,他的舌根发苦发涩,心情牵动的血肉已经疼到有些麻木了。
邢予呈听到这里不禁后退了一步,差点踉跄的倒下去,还好后背倚上了白墙堪堪站定。
“和同性谈恋爱归谈恋爱,不准被熟人看见,以后还是要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
宋晟乐的脸冷若冰霜,“我都记得。”
这番话貌似很熟悉,宋晟乐喝醉了把烤鱼和开心带回家第二天早上,邢予呈给那只猫取名“开心”,他夸邢予呈很会起名字,还说如果以后他有了孩子,也会让他帮忙起名。
看似玩笑,但在当时是实打实的让他伤透了心,那根尖刺扎进心脏最脆弱的地方,一直到现在都拔不出来。
邢予呈在久久的沈寂中勉强回过神,他望着手里的那封信,这下是真的不知道宋晟乐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他总是指着邢予呈说骗子丶影帝,原来都是小巫见大巫。
宋晟乐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邢予呈苦苦支撑的力气顷刻间耗尽,剩下的话他已经听不清了。
回到宋晟乐的房间后,他把信放回原位,一切都回归最初的样子,一个人背对卧室门的方向躺着,只是干燥温暖的被窝被濡湿了,浅蓝色的枕头上都是他的眼泪。
心脏疼的好像要裂开了,身体根本颤抖的停不下来,哭声他把嘴唇咬出血来也止不住。
他的泪腺真的不发达,再感人的电影都很难戳中他,现实中更是没有像现在这样大哭过丶无助过。
晟惠安的话一语双关,用来骂他也很合适,邢予呈第一次听到就溃不成军了,可宋晟乐却是已经听了好多年了。
所以他说他累了,想要解脱,想要离开。
*
深夜里,屋外的鞭炮声还是一样吵闹,好在没有干扰到某人的睡眠,貌似是哭累了才睡过去的。
宋晟乐的头也晕了,他刚才在阳□□自看完了不远处的热闹烟花,天色暗下来后就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和睡不着的二猫一狗一起玩。
小动物都能很敏锐地嗅到眼泪的咸湿,纷纷伸舌头争相舔着他的脸,痒的他笑了出来。
最后他眼角的湿润被风干后,干涩的眼睛也多了些困意,就摸着夜色回到房间,轻手轻脚的关门上了床。
宋晟乐看着与他面对面的男生,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