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都准备这么久了,开学考试,考试是要考的。”
“那麻烦你帮我买一张公务舱的票,私人飞机我坐不起。”
“不麻烦,我要和你一起坐。”
“随便你。”
“……”
*
当初没带行李是对的,他本就一无所有,有什么是可带的。
曾经拥有的,无非只是旁边这个人而已。
宋晟乐想象过许多次,他踏进梦寐以求的学府是什么感受,那天的天气是怎样的,他是以一个怎样的形象走进去的,心情该是如何欣喜的。
可现在他心不在焉,就连考试前整理的知识点都模糊了,只因为把他的心搅得鸡犬不宁的人就在他的身边,不过半尺的肩距,却已经是他记忆里最远的距离了。
堂栏十二中的入学考试是在报告大厅里举行的,四处窗帘紧闭,看不清楚外面的景色,正前方的中心舞台和二十四中的一模一样。
暖色调的灯光烘托着安静祥和的气氛,考试科目共语数外三科,分上午和下午场。来自各校的高中生分散在不同的位置上,两位监考老师分别提前下发试卷。
因为是同校学生,他们被安排坐在同一排,中间只隔了两个座位。座位之间的椅子是翻板椅,他们中间等於空无一物。
从上了飞机开始,他们除了必要的沟通,再也没说一句多馀的话。
那天晚上他们吵了一架之后,邢予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他去了楼下厨房,一个人包饺子和元宵,摸不清邢予呈吃汤圆会喜欢甜的还是咸的,於是做了咸甜两种口味,饺子也是荤素搭配。
不一会儿就包完了,可他还不想回去,他睡不着。
於是又开始重新和面,制作馅料,又开始搟面皮包起来。
包了多久就哭了多久,不流干似乎都不罢休的架势。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只能不断催眠自己这么做才是对的,不然他们盲目在一起只会遭受更多的伤害。邢予呈好不容易和家人和好,他不能那么自私,这不是一开始就做好的心理准备吗……怎么可以临时反悔呢。
邢予呈既不能抛下家人去中国和他在一起,宋晟乐也不能抛下家庭移民陌生的国度,伦纳多说的没错,他不习惯这里的一切,也不适合留在这里,他那三脚猫功夫的英文水平撑不下来,他也不喜欢国外的饮食,不习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全靠着邢予呈包养。
所以啊,他们哪里都不合适。既然这份感情是错误的,及时止损是明智的选择。
可是……
宋晟乐捏破了一个饺子,薄薄的面皮被大拇指戳穿,馅料露了出来,他也没有力气去补。
可是,心脏真的好痛,比从前抑郁病发的心绞痛还要痛苦万分。
邢予呈问他的那句你真的舍得我吗一直在他脑海里徘徊。
他该跟谁倾诉他是真的舍不得。如果能等同代价换回他,宋晟乐愿意交出自己的一切,可他什么都没有,不知道该用什么去换。
一穷二白的人只有那颗心是值钱的,但他的那份心意却只会给他带来灾祸。
他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灾星,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偷来的快乐也迟早要还回去。
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每一天都值得反覆回味,那份美好是庆祝他来到这世上奉上的最好的礼物。
他会一辈子记得,一直心怀感激。
*
考场上非常宁静,考生们都在向着心中的目标努力前进,为其馀的“竞争对手”们营造良好的考试氛围。
宋晟乐馀光默默关注着邢予呈,以免被他看出什么来,他支起一只手扶着额头,眼睛悄悄打量着他。
报告厅中提前开了空调,暖气很足没有凉意。他写试卷的时候会把袖子撸上去些,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腕和凸起的腕骨。
元旦晚会那天他就注意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与玫瑰很是相称。
现在的他一定神色很认真的思考考卷上的题目,也不知道平时给他补习的内容他都记住了没有。
最后几个月进步真的好快,也难怪是未来亿万资产的掌门人,从前那个连集合都不知道的傻缺已经不覆存在了。
书写时的沙沙声伴着他的呢喃低语,就好像他们又成了同桌,像以往在教室举行小测验时拉开的课桌距离一样,触手可及。
每科考完以后,离他不远的张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