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吗?
电话挂断后,宋晟乐暂时还不想回卧室睡觉,他知道就算躺在那张舒适的大床上,他一样睡不着。
那间卧室的衣柜装着两种风格的衣服,床头摆了他们的合照,邢予呈甚至提早准备了情侣睡衣。
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的连体睡衣。
他穿了,穿的是海绵宝宝,打算把粉色的派大星留给邢予呈。
自那天邢予呈给他看arana的生日照时他就特别想看邢予呈穿粉色,光是凭空想象就觉得很合适。
宋晟乐在书房翻阅今天买的高数教材书,实在看不进去就读,读不进去就反覆地读出声,直到完全沈浸的投入到学习中,才能把白日的记忆和感受抛却,将漫长难熬的夜晚缩到最短。
十二中的住宿制和二十四中一样都是两星期回一次家。
除了邢予呈和他都在忙各自的事情以外的所有业馀时间,他们都用来聊天或是隔着屏幕见一面,但是实打实的次数少得可怜。
他们坚持了不到两周就隐约有些撑不住了,彼此都在偷摸着连连崩溃,报喜不报忧。
相隔两岸,话题减少,时差又正好错开。
每次聊天的开头都是“在吗?”,在就是有空,没有回应就是真的不在,或者邢予呈的手机又被没收了,只能盼着下一次他主动发来消息。
导致宋晟乐到最后不忍心再细算时间,忘了两星期要回一次家的事情。
周六早上,他是被晟惠安的电话叫醒的。
宋晟乐昨夜又通宵背书,一不小心比平时多睡了几小时。现如今晟惠安管教他也比从前严格很多,私下又算好了十二中和河荫小区来回的时间,谁知道快一点了人还没来。
“你跟我说实话,邢予呈到底走没走?你是不是还跟他偷偷联系呢?”
一回家,晟惠安就把他带到宋晟乐的房间当面审问。
宋晟乐本就不擅长撒谎,更不用说想骗过自己亲妈,但这段时间他的情绪也好不到哪儿去,只能硬着头皮说:“他真的走了,您不是也有他微信吗,不信的话可以打视频验证。我累了,想睡会儿。”
晟惠安见他就这样要回床上去,还对她这样的态度,顿时就生气了,“你给我起来,我这回都为了你好,就不能给妈妈省点心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怎么着,你没他还不行了?要是这次月考退步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道最后宋晟乐都一动不动的没有反应,登时就气得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宋晟乐的伤刚痊愈,拆了针没多久还在涂药,刚才那一掌打得正是地方,他不禁闷哼一声,皱了下眉。
或许他不该顶嘴,但晟惠安的话实在太犀利,好像他倾尽所有呵护的这份感情依然很廉价一样,狠狠地伤他的心。
宋晟乐咬了咬牙,“妈,您别逼我了行吗?我真的累了。”
晟惠安闻言脸色瞬间黑下来,一把掀开宋晟乐的被子,紧接着就瞥见了宋晟乐通红的眼睛,熟悉的憔悴模样竟然都是因为年纪轻轻幼稚的爱情,花了大把的钱才治好的抑郁症又要覆发了?
她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和不理解,但更多的还是铺天盖地的怒火,即将要将她全身都烧起来。
“还真被我说中了,我就问你知道自己才多大吗,十六啊,虚岁才十七,网上天天都有那种青少年为了爱情自杀跳河的,你自己看了都说那是傻子,那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什么?你现在就是甘愿当傻子了啊,我要反对到底你就也跟着跳河跳楼去吗!我养你有什么用!”
宋晟乐痛苦的闭上眼,他心累的一句反抗的话也说不出来。
可悲的是晟惠安说得没错,年轻的爱很脆弱,不但是指他们喜欢对方的期限,还有带来的后果。世人眼里最好的青春是要奉献给学业的,不该由他们任性荒废,不该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梦想和爱情弃现实生活於不顾,而少年时期可笑的喜欢也根本不配称不上爱情。
晟惠安觉得身为父母就要教会他这个道理,眼前这个固执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向来说一不二,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可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患上抑郁症就罢了,竟然还胆大到和男生早恋,不是疯了是什么。
她的眼泪也因为情绪激动流了下来,她仰天把眼泪收回去,又问了一遍:“你现在是不是还留着邢予呈的联系方式?”
“……”
“你不说是吧,行,我这里有。”晟惠安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出了邢予呈的号码展示在他面前,说:“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