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林长云出来,又一身杀气给他们切肉,俱是吓了一跳,“林屠户,你没事儿吧……”
林长云猛地擡头,却不发一言,直到那几人走了,他才泄了一口浑浊之气。
喉间逃出一声哽咽,他身子一僵,快速收拾起所有猪肉,转身回到了地窖。
沈重的盖子遮住了一切光芒,也捂紧了所有声音。
香珠望着小猪在地上打转却怎么也找不到丝带的样子,眼睛一亮。
她知道要怎么办了!
不过,她还要想想,怎么才能哄林长云离开这里……
她兴奋地穿上鞋子,跑到外面寻他,林长云却不在这里。
她耳朵动了动,走向窖口。
下面好像传来一阵阵撞击声……
她掀开了盖子,让一缕阳光撒了进去,探头喊道:“林长云?”
一切暴烈的声音戛然而止,只馀下野兽的绝望喘息。
林长云回头,半张脸被阳光照射,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而剩下的全部,都和黑暗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握了握拳,上面全是暗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指尖滴答滴答坠落。
“林长云,你快上来呀,下面冷。”窖口扑来一阵凉意,香珠不禁拢了拢衣领。
林长云一动不动,香珠困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传过来,香珠又想呕了,她捂住鼻子,露出的一双眼纯粹,目光如水清澈。
林长云的眼帘微不可察地撑大了些。
难以想象,这样一双眼睛会骗人。
她看似爱他入骨,实际上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弄死他。
他一直都知道香珠动机不纯,却从未设想过,香珠居然没有爱过他。
林长云转回头,重新让自己陷入黑暗。
他眼眶酸涩难忍,终於肯承认自己的失败。
他这一瞬间滑过许多不堪的想法,他甚至想象出香珠已经瘦得脱皮包骨的手腕脚腕,在这里被冰冷的铁环拴住会怎么样,到时她还会怎么诡计多端地求他。
细微的衣料摩擦声传入他轰鸣的耳蜗,然后是柔软的鞋底踩着铁梯发出的锈响。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却还是忍不住张开双手。
指尖方向一转,速然抓起了一块切好的猪肉,手指深深陷进滑腻的肉里,林长云咬牙,整个身体在发抖,不断传来的猪肉筋皮开裂的触感,让他感觉他这只手,仿佛已经掐断了谁的脖子。
香珠在暗中视力不佳,自然不知道这一切,她从背后抱住了林长云,软软地撒娇:“你不上去,我就来找你……”
林长云的背颤了两下。
他冷笑,找他做什么?把他杀了,丢在这里,和这些猪肉一起发烂发臭,然后再打掉他的孩子回到南朝,论功行赏吗?
她如此貌美,说不定还会寻个大官嫁了,再给人家生儿育女。
嫁给别人……
林长云呼吸一滞,手里的猪肉彻底被捏烂,如同被尖锐的刀刃切过无数次后碎掉,又像战后无人收敛的一地碎骨烂肉。
啪嗒啪嗒。
什么东西无力而悲惨地摔在了地上。
香珠楞住,粘腻的手摸上了她的脸颊,指缝间还带着残留的肉渣,在她的脖颈处流连,尤其是跳动的血管处,她情不自禁缩了下脖子,“你干嘛呀……痒。”
那只手顿了下,转而伸进了她的唇内。
香珠被生肉的味道刺激得刚想干呕,就被温热微厚的嘴唇堵住。
以往林长云的吻总是温柔而克制的,就算偶尔急切了些,也断不会像现在这样,近乎饥饿困兽的撕咬。
冷漠残酷,只想着饱腹,丝毫不会去考虑猎物的感受。
她心里一惊,擡起眼,可惜什么也看不见。
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双手,粗糙的麻绳像一条阴毒的蛇,缠绕上了她的手腕。
香珠茫然地眨了眨眼,林长云这是在玩什么把戏呢……
他冷冷地注视着香珠疑惑的神情,嘴上更加用力,坚硬的鼻尖抵在她的脸上,他有节奏地张开嘴,覆又咬住更多更多。
这已经不是吻了,是吞食。
偏偏香珠对他无比信任,只当他在玩什么新游戏。
林长云捏起一块猪肉,指尖一挥,砰地一声,盖子便彻底合上了。
这里更加漆黑,而黑暗给予他失控和崩溃的权利。
他像一只隐匿在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