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丶师尊，我冤枉

沅芷垂下眼眸，低声道：「....师叔，师尊说他....罪有应得...」

颜伊沫一怔，问道：「师兄他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她这样问，明显是知道了实情。

颜伊沫刚刚从华真长老那边知道这些过往，还不能确认他所说是真是假，却没想到南栖他本人竟只和自己的弟子坦白。

沅芷将往事娓娓道来。

那时，虞君上尊仙逝，清虚门飘摇不定，南栖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独自下山闯荡。

在外修行的过程中，他遇上了凌瑶。魔界动乱，身为魔尊的凌瑶遭魔族内部其他势力伏击，重伤逃亡时为南栖所救。

他知道她是魔族，却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南栖藏着这份心思与凌瑶为友，他是清虚掌门，她是魔神后裔，更是魔界的至尊，怎么想他们都不可能。

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隐藏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无名小卒，无门无派，一介散修而已。

南栖知道眼前的和谐终有一天会被打碎，但他为了能多待在她身边一刻，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撒谎。

而这一天来得非常快，以一种令人更加难以接受的方式到来。容尘的出现……一个病弱公子轻而易举地粉碎了南栖所有的努力。

南栖怎么也想不到，凌瑶会爱上那个动不动就咳血，看起来就活不了几年的容尘。

他劝自己，这样也好，这样可以断了他那不该有的念想，他想置身之外，保下他的道。

所以他不告而别。

原以为不见便会不想，谁知，离开的每一日都是折磨。他受心魔影响，总在设想一种可能，如果容尘从未出现，那他和凌瑶会不会有另外一种结局……日日想着这些，整个人都快走火入魔了。

终於，他在几年后，鼓起勇气去找她，当看到她挺着肚子一脸幸福的样子，他妄想的世界彻底崩塌。

她笑着和他打招呼，他也只能楞楞地笑着回应她。

作为他们的朋友，南栖表面祝福，实则心里不甘。他透露消息给凌瑶的敌人，魔物不断来袭，凌瑶怕拖累容尘父子，选择独自离开解决。

南栖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机会，假意帮她，实则将她藏在别处，另一方面又转告容尘，凌瑶舍弃了他们父子，容尘不信，执意要找凌瑶当面对峙。

在短暂地得逞后，南栖以为只要随着时间流逝，凌瑶会渐渐忘了容尘，没想到她伤还没好，就一直心心念念着要回去。

他知道自己无望了，在绝望之时，又被紫金派的黎掌门发现他与魔族来往，黎掌门要求他戴罪立功，怂恿他杀了凌瑶以正道心。

南栖心生邪魔，得不到便想毁掉，与其眼睁睁看着她与别人在一起，自己终生执念，影响修行，无法飞升，还不如让凌瑶从这世上消失，他还可以落一个除魔卫道的好名声。

他和黎掌门合作，设计杀死凌瑶，当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凌瑶时，他就疯了。

等后来再清醒时，他潜意识封存了这段丑恶的记忆，黎掌门也为了阻止他走火入魔，灵力耗竭而亡。

此事便无人知晓。

后来南栖在深山里发现了一个少年，当他见到与凌瑶一般无二的容貌时，沈寂的记忆瞬间浮现在眼前，巨大的痛苦扑面而来，他本想一死了之，可看到孤苦无依的容青，他於心不忍，便想先照顾他成人。

容青被带回清虚，日子一天天过去，南栖越来越不敢告诉他真相，一拖再拖，便再也说不出口。

午夜梦回时，他只能借酒浇愁，有一天他告诉沅芷：「将来无论他死於何人之手，都不准为他覆仇。」

沅芷不明白，南栖酒醉流泪，执意让她发誓，沅芷惶恐，只得谨遵师命。

听完之后，颜伊沫有些发怔，她想起以前因为教导徒弟不耐烦的时候曾和掌门师兄抱怨过，南栖几次都替容青说话，她口无遮拦就说：「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上辈子欠了他吗？」

当时他脸色一白背过身去，颜伊沫自觉说错话了，怕被他骂，赶紧先溜，倒没有想太多。

如今才知，自己却是误打误撞说中了。

清虚遇上此等变故，江敏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主动帮忙门派事务。路过灵堂时，站在门口望着相互依偎在一起的颜伊沫和沅芷，不由得想起楚彦问过自己的话：

「你要等到师尊死的时候，才能有所觉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