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三十一
立秋一到,天气立马转凉,地里种的二茬菜还没长成,也开始泛黄了。卓哲接连吃了半拉月的小公鸡,吃得脸色红润,天天直冒热气,胳膊上捏起皮来都带起一层小肥肉。他还让刘义成给他量了身高,没尺子,只在厅里的立柱上刻了道印子。
他一边扬着脖子一边跟刘义成说:“你说我能不能长你那么高啊?我从小就发育慢,近些年也一直长个儿呢,而且他们都说二十三窜一窜。”
刘义成笑笑,说:“你家里有我这么高的吗?”
“没有诶……”
“祖辈儿上呢。”
“我知道的反正没有。”
“那你没啥指望。”
“唉……也不用跟你一边儿高,就是觉得现在差得有点多,老得扬着头跟你说话,累挺。我再努力努力吧。”
“那下回你说话,我蹲着。”
“边儿去!”
天这么一凉,卓哲的精神头就起来了,拿出他的粮票,攥手里,摆桌上,一根一根地数。
数完之后拿起草纸,抄了份未来半年的日历,在上边勾勾画画。
总算安排妥当,他攥着根儿草棍儿就跑出来了,说:“刘财主,天凉了,是时候开仓济贫啦!”
刘义成擡头瞅瞅天儿,说:“这光天化日的?”
“也不是非得现在啊,不过你要是那么急,也不是不行。”
刘义成闻言就开始脱衣服,卓哲连忙按住他已解开的衣襟,红着脸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讨厌!难得休息一天,你不是说要到山上砍点木头吗,还有带我去摘野酸枣,还有带我去认小树苗。”
刘义成还是笑,说:“成,那走吧。”
他们拿好东西就往山里走,小黑跑来跟了一段儿,见两人脚踏实地的,一路有说有笑,便觉没趣,又自己跑走了。
小麦粒最近也抽了个儿,跑得快了,去哪都跟着。小可和小爱则是不大敢进山,留在家里跟一群鸡一起满地跑。
没走多远刘义成就选中了棵树,拿锯条锯了一会儿,抗在肩上往回搬。
卓哲说:“我来试试。”
刘义成便把树放到他的肩膀上,拿手扶着。
卓哲扛上树,后边拖着地,原地打转,半天没拖走两尺,只好把树交还给刘义成说:“你可真厉害。我们家里的树都是你这么一棵棵抗回去的吗?”
“嗯,我挑的小树,好活,不沈。”
“为什么我们吃的一样多,你就这么大块头,这么大力气。”
刘义成说:“你小脑袋瓜子机灵。”
“你可以说:‘你聪明。’干嘛拐弯抹角的,说得我好像什么小玩意儿。”
刘义成不说话,卓哲转过头去看,发现他又在笑,心里又高兴,又来气。
一棵树搬回家,他们接着反到山里,这次砍了棵小的,先撂路边。再往里去,有片山的阳面长满了酸枣树,结的小酸枣又青又涩,但也偶尔有几颗红的,卓哲穿梭在树间摘了吃,手和身上被扎了好几下。
偶尔找到一颗甜的,卓哲咬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递到刘义成嘴边。刘义成张嘴,含住了酸枣和卓哲的两根手指。酸枣酸甜生津,手指细软而有韧性。刘义成用舌头卷走了酸枣,舌乳头扫过他的拇指和食指指肚,又吸吮了一下。
卓哲红着脸抽回手,左手抱着右手,低着头大口喘气。
刘义成倚着树,嚼着口中的酸枣,居高临下地低头看着他。
过会儿,卓哲终於擡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刘义成的眼睛。
刘义成没让他等,也没让他想,抓起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他。
这个吻又酸又涩,微甜,生津,缓慢又潮湿。
卓哲不断地往后回口水,却还是有一丝顺着嘴角流下来,他被牵扯得发酸,眼泪也随之沁出来。
一吻过后,卓哲扶着树大口喘气,然后盘腿坐到了地上。这么歇了一会儿,刘义成拉他起来,他们接着往山里走。
走的时候卓哲问刘义成:“你不难受吗?”
“什么难受?”
“就下边啊,又硬又胀,跟裤子里卡着,走路都会蹭到,憋得难受。”
“习惯了。”
“呃……”卓哲想了想,他好像的确经常让他处於这种状态。
无言地走了一会儿,卓哲说:“对了,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一件事儿,想先跟你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