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膝下子的重筹,谁也不敢断定此事是否会被轻拿轻放。
倘若一招不慎,泄露消息,迎来报覆的唯有简亲王府罢了。
旁边消瘦男子接话道:“王爷,咱们可以把消息捅给三皇子。”
二皇子目前禁在咸安宫,十皇子身边围着的都是包衣皇子,便就排除在外。
自上头两位皇子被废被斥,就数诚郡王风头最盛,日渐炙手可热,若是让他得知包衣奴仆的行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穆先生附和道:“王爷,诚郡王确实是个好人选。”
“怎么说”雅尔江阿说着铺开宣纸,提笔落字。
穆先生看他一眼,道:“三皇子母族马佳氏与包衣无甚牵扯,且胞姐荣宪公主已下嫁至漠南巴林部,此两者足以令其出手。”
自家府邸被包衣安插细作不说,远在蒙古的胞姐依然受制於陪嫁嬷嬷,刀子割在肉身上,没有人会无动於衷的。
雅尔江阿在纸上写下:宗亲丶满臣丶汉臣,头也不擡地问道:“仅三皇子一人,分量轻了些。”
无论是皇上心里的重量,还是扳倒包衣世家。
未等穆先生与消瘦男子回话,善於体察上意的刘贵提议道:“王爷,奴才觉得八皇子会对此事感兴趣。”
消瘦男子常年打探消息,闻言点头道:“八皇子母族觉禅氏,分属辛者库,级别低於包衣,想必是无力号令包衣为其行事。”
八皇子有两位皇子,与小半数朝臣支持,日渐势大起来,正合适帮三皇子推一把。
倘若查出和九阿哥母族郭络罗氏有关,八皇子也不会轻易息事宁人,谁都不愿意活在他人监视下。
刘贵在旁笑着道:“王爷,咱们可借此试探诸皇子,是否早已同包衣世家联手,若有人无动於衷……”
雅尔江阿擡眸看他,刘贵忙笑道:“若有哪位皇子无动於衷,奴才斗胆猜测,这双方是已达成默契了。”
“不妥。”
雅尔江阿搁下毛笔:“利用下五旗包衣安插细作,此人必是大有野心,倘若诸皇子皆知此事,恐会打草惊蛇。”
穆先生笑着道:“正如王爷所说,若令其闻得风声,只怕会断尾求生,掩盖过去,毕竟此人心思...委实深沈。”
刘贵笑着道:“王爷,是奴才思虑不周。”
“无碍。”雅尔江阿摆摆手。
消瘦男子接话道:“王爷,此事宜早不宜迟,可要奴才立时部署一番?”
穆先生闻言若有所思,王爷至今尚未站队,若借由此次包衣事件,倒是个脱身好时机。
只是不知主子是明哲保身,还是再次下注?
雅尔江阿扫了眼书房三人,慢慢说道:“爷觉得再添一人,此事便再无后顾之忧。”
穆先生心中一动,笑着试探道:“可是咸安宫那位?”
“这位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是其他皇子不可比拟的。”雅尔江阿语气淡淡地。
便是错了丶骂了丶斥了,谁又能说没有一丝父子之情?
他对太子在木兰骤然发昏的举动,一直存有疑虑。
不论太子失态与包衣有关与否,他是真心期望太子能抓住机会从咸安宫走出来。
仿佛一叶障目,雅尔江阿此时才发现对内务府包衣,皇上是信任有加,宗亲则是毫无防备。
他们内有高位妃主周旋,外有包衣皇子下注,再心生野望,期待下任帝王流淌着包衣的血脉,实属意料之中。
却也令他毛骨悚然。
举目望去,整个简亲王府随处可见包衣身影,仿佛时时被人隐秘窥视。
若无葭葭的提醒,等这群包衣奴才收集好宗亲的机密私事,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雅尔江阿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自家小姑娘的笑言。
“养肥待宰呀!”
他记得他笑问:“怎么宰?”
葭葭满脸疑惑,又大胆地猜想:“削爵?黜为庶人?或是全家发配盛京?”
“我不知道哎,全看上面那位的心性吧。”
雅尔江阿看了眼纸上的字,既然包衣递上把柄,这个炸弹便扔给皇上与诸皇子来处理吧。
不论是让他们自己搅混水,还是让整个爱新觉罗氏长点记性,总好过后代因此受难。
穆先生笑道:“王爷所言甚是。”
虽不知王爷为何拉太子一把,只是若包衣真敢对太子出手,以帝王疑心是断然不会放过内务府包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