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宗眠轻笑起来。
“好。”便垂下眼睑,看着全英文的菜名,将菜名流畅地念出来。低沈悦耳的嗓音,仿佛在听bbc广播。
桌子不大,铺就红白相间的餐布,中间摆了一个透明花瓶,插几朵漂亮的红玫瑰。
夏菲和对面男人相对而坐,静下来,她忽而有些紧张,於是找话题来聊。
“你……你为什么会过来啊?”
梁宗眠反问她:“你认为呢?”
因为我嘛?
夏菲不好意思问出口。
“我给虚度旅店打电话时,你父亲说你不在了,回公司上班了。於是我飞机刚落地,迫不及待跑事务所来逮人了。”
“喂!”夏菲小声抗议,“说得像我逃之夭夭一样。”
梁宗眠眼底促狭,说:“我可见识过你决绝的一面,一点不拖泥带水。”
话罢,夏菲耳根倏地烫红。
他把自己形容成陷入爱河丶患得患失的那一个,这话听起来,她好无情哦。
可哪是这样的,他布下天罗地网,等到她发现过来,他已经带着侵入人心的温柔,强势走进了她的生活。时刻都在想他,在便利店看到一个布丁都会想到他。
此时,梁宗眠云淡风云地笑着,诙谐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私心来讲,我单纯就是为了你。看你受委屈,我心里会不好受。但我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我带来了这次度假酒店的开发商和投资方,幸好我赶上了……”
夏菲忍俊不禁,有些感动,心里又有些不安。
“那……感觉好像我走后门哦。”
梁宗眠眉梢一扬:“甲方想要你,很简单。”
夏菲顿了顿,好像有被他说服。
甲方爸爸指定让谁来做设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大家大多都会遵循甲方爸爸的需求来做事,尽管他们是门外汉,需求仅凭自己的好恶来判断。
接着,就听到他又说:“我想要你,也很简单。”
“只是怕你较真,产生走后门的想法。果不其然,你看……在事务所有失公允的情况下,你还是想凭自己的实力胜出。我说的对吗?夏菲。”
他没说出口的是,她有点傻,是率直的傻,是有个人准则的傻。职场之道也没教会她抄捷径,她只是磊磊落落,按自己步伐走。
他偏偏就欣赏这种傻,现在的人,难能可贵的就是保持本心,如她这样率真可爱。
服务生将前菜端上来,是一道法式焗蜗牛。
这时,梁宗眠又说:“最后,撇开所有的感情因素。田中他也觉得你的设计理念更成熟更完备,是比稿的其他人还比不上的。至於cathy,我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我知道,她还是有权利选择自己想要的那个人的。我们事务所连客户的这点需求都达不到的吗?”
完蛋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如此会安慰人。
温柔侵蚀人心,她要怎么逃脱。
夏菲听他说这些时,丝毫未觉自己目露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憧憬着他,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是如此喜欢他。
“菲菲?”
梁宗眠轻喊对面望着自己失神的女人。
夏菲回神,充满期待地,轻声问他:“那你呢?”
梁宗眠很快会意,她是指自己对她设计稿的看法。
问得小心翼翼,缺乏自信,期待肯定。她被打击成什么样子了,以至於习惯去否定自己,自我认知过低。
服务生过来,往酒杯里倒白葡萄酒。
微甜,透白,是前菜最相配的佐餐酒水。
夏菲心生一丢丢紧张,默默吞口水,听到梁宗眠这样说:“毋庸置疑,你很有灵气。夏菲,不要怀疑自己,不要习惯去否定自己。”
夏菲扬起一个笑容,小鸡啄米般,朝他点头。
“梁老师,我不会怀疑我自己了。”
这么多年,她陷入一种困境,她把自己框住了。用各种条条框框,束缚住自己,而忘了去发挥自己的想法。
这种困境使她时刻沮丧,却不敢去改变,因为害怕一无所有。
在清凉岛的这段日子里,她逐渐明白了一件事。
她好像不再惧怕从头再来了。
从清凉岛回到大都市,重返事务所,她已下好决心:如若这里的路依旧难以往下走,她便真真正正地去辞职,这次不是逃避,也不是放弃,而是换个公司,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