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因为黄杉这几天工作忙,所以沾枕头就睡了。但黄杉睡得不是很好,时隔几个月又做了那个秦令川受伤的梦,他醒来的时候摸到身边没有人,一下子就睁开眼了。
卧室里关着灯,关了门,但是客厅的光通过缝隙透过来,伴着客厅的动静,猜得出来秦令川在客厅,他想,这人怎么还不睡,也没多想什么,翻过身继续睡觉。
秦令川是胸口闷得难受出来喝水的,从黄杉跟他玩笑似的说分手之后会抽烟的时候,他就开始不舒服了,他心里知道那是个玩笑,但他就是恨自己无能:这么多年过去了,失去了这么多人他才做到。黄杉是睡得挺熟,但事情结束了,他反而睡不着了,秦令川喝了几口水,在客厅坐了会儿才去睡觉。
他想,他是幸运的那个,是当初那个行动的幸存者,他的同事张立国丶黄杉的母亲都是为了他而死,如今小阳为了他付出了健康,他才是躲在所有人身后那个最懦弱丶无能的人,他在派出所的那些日夜会梦见张立国,现在会梦见小阳和他哥秦令山的白发。这种煎熬与拷问将会伴随他今后的每个日夜,事关良心与道德,他无处躲藏。
第二天黄杉起床正常去上班,秦令川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再加上前几天带着病查江裕,有点透支身体了,好在李凯旋对秦令川的出勤情况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秦令川跟李凯旋说了一声就没去。
中午,黄杉刚坐下吃午饭就感觉心里打鼓,上午秦令川一直没回微信,这事儿只发生在他们分手那段,哪怕是分手那段,秦令川说不联系了,在老家接错了自己电话也没马上挂断。他心里有点担心,反正是午休,他把剩下的饭盖起来,开车去了秦令川家。
秦令川今天上午闹胃口,感觉有点烧心,他自己也没多想,按常理说,喝了药基本上睡一觉就好了。这回喝了胃药也睡不着觉,一直恶心,看什么都晕,更别说看手机了,所以秦令川也没看到黄杉的微信。
黄杉一进家门,看胃药在客厅茶几上就知道秦令川可能犯胃病了,他打开卧室发现人不在里边,去洗手间敲了敲门,里面没反应,发现门没锁,就轻轻拉开门,然后秦令川就这么栽下来了。
黄杉抱住秦令川下坠的身体:“怎么了?”
秦令川吐的嗓子有点哑:“晕。”
黄杉揽住他:“去沙发上躺会儿。”黄杉半搂半抱着秦令川到沙发,他心想,亏着自己不放心回来一趟,手机是摆设吗?这么难受给自己打电话很难吗?
秦令川出神地想,这制服有点硌人啊,他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以为这次胃病犯得不同寻常。等他被扶着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才觉得不妙,心脏被揪了一下似的尖锐疼痛,秦令川脸色一下就白了,冷汗顺着鬓角流进头发里,以前最多这样来一下,秦令川忍一下就过去了,今天却愈演愈烈,秦令川只觉得心脏跳动得很快,快要蹦出来了,但又喘不过气来,感觉吸进去的气只到半截,憋得难受,四肢泛软,提不上力气,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
秦令川低声“哼”了一下,紧接着黄杉感觉身上一沈,秦令川这时候已经疼得有点神智不清了,已经顾不上黄杉制服硌人了。秦令川几乎是缩在黄杉的怀里,黄杉下意识揽住秦令川的肩膀,这个姿势看不见秦令川捂的不是胃,是胸口,能看见的只是秦令川牙关紧要,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道:“这么疼,咱们去医院吧。”他很少看秦令川这么难受。
秦令川左手按着胸口,右手指了指抽屉,黄杉自然和他心意相通,伸手替他打开抽屉,问道:“哪个?”
秦令川自己都听不见自己说话,声音轻飘飘的:“棕。”黄杉自然也没听见,只看秦令川嘴唇动了动,他问道:“什么?”
秦令川声音大了点:“棕。”
黄杉那个角度只能看见秦令川平时吃的胃药的白盒子,他一手揽着秦令川,一边往抽屉里看,然后看到了最边上的棕色的小瓶,他拿出来,也没注意看是什么,递给秦令川。
秦令川疼得手用不上劲儿,尤其左手还一阵阵发麻,黄杉替他打开,问道:“几个?”
秦令川用右手比了个一,黄杉替他拿出一颗药,递给秦令川,秦令川压在舌下,黄杉听秦令川呼吸逐渐没有那么急促了才放下心来,低头看了看药瓶,看到硝酸甘油的那一瞬间,差点儿把瓶子捏碎了,黄杉揽着秦令川的右手顺势搭了秦令川的脉,秦令川也就任由他,这会儿心跳已经没那么快了,所以也没那么吓人。
没几分钟,秦令川胸口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他声音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