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狂
阮娘子本名阮月,她的母亲是陈平江氏的旁系嫡女,所以说起来阮月还是王后江如枫的姑姑,也因为她的母亲是旁系,所以其实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阮月也是家中庶女,不然不至於做一个侧房,小时候在阮家见过种种肮脏,故从小就时时教导自己的一双子女,他们都是庶出,永远都将被嫡出压一头子,唯有出息了,名声大过他们,才能在家中不被压迫。
阮娘子和谢钰一前一后的进了客房,她便一时没忍住,一个杯子砸向谢钰,中了他的胸口,摔在地下狠狠的碎了,谢钰慌忙跪下,瓷片猛地扎进膝盖处,阮娘子又抄出戒鞭,眼神有些疯狂,一下一下的往谢钰身上甩去。
“做什么!做什么!不是叫你离那两个小崽子远点!你为何要与她说话!人家是嫡出!你还想认她做妹妹不成?你配吗?你配吗?”
“你妹妹不听我的,你也要不听我的是吗?我这么处心积虑让你成为名士,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谢钰身上的白衣已经染成了红色,额头的冷汗一粒一粒的往下滑落,嘴唇被咬的出血。
约莫半个时辰,阮娘子眼中的疯狂才褪去,谢钰早已摇摇欲坠,脸色苍白不已,阮娘子见儿子一声伤,哀嚎一声,抱着他哭:“钰儿,钰儿,你千万别怪娘,娘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好啊!”
谢钰被她这一抱,疼得喘不上气,一句话也没说,心中却十分凄凉,阮娘子自顾自的:“娘都是为了你好,你要往上爬。让自己名声大一些,那样别人就不能欺负你了,还有,还有,娘与你说了,永远不要相信嫡系的人,你若是与他们不熟,她们便不想理你。你要是跟她们熟了,她们便会各种作践你,不会让你好过的,你怎么不听啊,怎么不听啊。”
阮娘子的眼泪胡乱的流着,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们就是这样的,养着你好比养条狗,给你口吃的,不饿死就好,表面上是二小姐,背地里给大小姐当狗骑,当下人打,只有爬啊,往上爬,她们才不能欺负你,我只能指望你们了,我只能指望你们了。”
谢钰终究是有些於心不忍,无奈的开口:“我明白娘亲,以后我一定努力往上爬,护你和妹妹周全,既然做不成官,那我便做名气很大的名士。比卫珏名气还大的名士。并且,不跟谢璞他们混为一气了。”
“好,好,娘的钰儿最乖了,最听话了。”阮娘子达到了目的,又是一阵心肝肉的喊,帮谢钰处理伤口,给他换了身颜色深的衣服,没有留他,叫他的下人几个人擡着,从院子后面送他回去了。
谢钰躺在床上,睁眼望着床顶,身上还在隐隐作痛,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被阮娘子打的这么狠,心里不由得有些凄凉。
谢钰小的时候,家里只有山思一个妹妹,他跟谢璞一起带她,妹妹很小,有一次,他跟谢璞因为抢一条狗打了起来,他被谢璞推到在地上,山思哭着扑过来护住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安慰他:“二哥不哭,不疼的,不疼的,山思给你呼呼,”那时候他想,一定要保护好妹妹,后来谢璞也跟他道歉了,还带着他们去厨房里偷芋头烤着吃,那段时光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可是后来有一次出去时,大哥失踪了,他找不到大哥,只能带着山思回来,他记得,谢夫人气的甩了他一巴掌,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他除了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懊悔,因为要不是大哥为了给他买糖人,也就不会走丢了。
他不记得谁拉了他一把,他被禁足在阮娘子的院子里,那时候,山念刚出生,小小的一团,哭个不停,他那时很想出去,去看看大哥找回来没,山思还哭不哭,但是,他出不去,母亲把山念抱到他面前,说,这个才是你妹妹,你要护着的妹妹,嫡出的,血统高贵,你也配做人家哥哥,别想了。
母亲说,你看,因着你弄丢了嫡出公子,所以不管你是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人家说罚你,就罚你。
谢钰一直想说句对不起的,一年后,谢璞被找回来了,整个人木楞楞的,谁叫也不理,也不回话,他只见过一面,没说过一句话,后来,谢夫人因为对他不满,不喜他们待在一起,又加上阮娘子的话,日子久了,谢钰只专心当自己的名士,越来越冷清,与谢璞他们完全成了两路人,那句对不起,就在岁月里,烟消云散了。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左右的样子,谢璞在自己的小实验室里匆匆忙碌着,捣鼓着什么东西。
“拜托拜托,一定要成啊”因为没有玻璃瓶,谢璞弄这些都只能凭借手感,他研究的东西在现代或许并不困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