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无气息焉。”
读罢,我登时惊出一身冷汗,醉意也退了下去,将手中的酒盏连忙搁下。覆又觉得民间杂谈不可信,心中几番争斗,终是默然片刻。
“我也没请神。”我说。
明明是他亲自托梦於我,也算是我请的么?
我心里正打鼓,温辰却并未察觉异样,笑道:“你自然并非那般人,只是我恰好读到此处多心罢了,阿鹤可是吓着了?”
“没。”我闷闷道,“这书中可有明言遣神之法?”
温辰往后翻了几页,只见两页之间有撕去的痕迹。他再往后瞧了半柱香,终是摇了摇头,想来纵有遣神之法,也已经遗失了。
我不禁忿忿起来。
若书中记载为真,这蛇神岂非乘人之危?他明知我困於险境,亲自入梦引我上当,如今竟又来向我讨债!
我私下一阵后悔当初随口起誓,可念及伽萨平安归来,又觉得这番交易并不亏。只是这重逢的几日实在太短,眼见他即将继位为王,往后的日子本该我们二人携手共度。若要此时让我去饲蛇,我实在抛不下这一切。
小王后,小王后。
蛇神的声音重又浮响在我耳畔,让我突然想起了伽牧当时所言。万明的每一任王,都要将自己的妻子送入蛇窟中祭蛇,以求得往后十年风调雨顺丶天下太平。
原来不论如何,我都避不开去蛇窟的这一趟。
我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疲惫得很。
温辰闻声,关切道:“阿鹤,可是身体不适了?”
我点头,掀起眼睫望向高远苍穹,明日高悬,猎隼盘旋於其上。我捏了捏鼻梁,疲倦道:“我有些累,想睡一会儿。长砚,你先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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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记不清是第几回梦见蛇神了。
他摆尾冲我游来,血盆大口近乎咬去我半个身子。电光火石之间,伽萨拔刀捅入蛇的上颚,浓稠血液飞溅了他一身。
他竭力握住刀柄,企图以一己之力抵挡大蛇前进,却终如螳臂当车,徒劳无功。蛇神硕大长尾横扫而来,将伽萨一击甩至岩石上。岩窟震动,脱落的尖石正直直刺入他的胸膛,一时间鲜血喷涌如泉。
我口中大呼伽萨的名字,眼睁睁看着他断了声息,只觉得自己肝肠寸断。而下一刻,蛇神用尾卷起我,一片血色中,我的身体传来撕裂般的痛感。
“啊!”猛地,我惊呼一声睁开眼,后颈早已被汗水浸湿。
如今越发频繁地梦见大蛇,我心中后怕越加强烈,身子亦如被撕咬般疼痛不已。正要喊人,却是伽萨急匆匆闯进来,眼底乌黑一片。
“眠眠!”他一跨进内室便撩开帷幔,不管不顾将我抱入怀中。
我听着他胸膛里咚咚直跳的声音,知道他心慌得厉害,双手环绕抚上他的背脊。肌肉紧绷着,纱布将白袍撑出不自然的弧度。
“别怕。”我放缓了声音安抚他,“我在。”
这几日我躲着不肯见他,叫他连吃了好几日的闭门羹。如今万明易主,王宫里有着伽殷与伽叶帮忙打理,还不算大乱,外头却仍是满地狼藉丶百废待兴。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举行即位大典,安定民心,这事我知,伽萨亦知。
细细端详他身上这件白袍,金线密织丶宝石点缀,处处流光溢彩,与他身上所佩的金饰交相辉映,在日光下如有圣光照拂丶仙人泽世。
万明之主,当如日中之光,亘古长明。
而非这般躲在我怀中撒娇。
我被他身上的金环硌得肉疼,有些埋怨道:“怎么了?过几日便要即位了罢?”
“我做了个怪梦。”伽萨深吸口气,鼻音有些重,“我梦见……梦见你被蛇神吃了,我没能救得了你。”
我狠狠一惊,这不就是我方才所梦见的么?
“是我不好,是我当初鬼迷心窍。”他气息急促,骤冷骤热地拂在我耳畔,像极了冬日里刀锋似的寒流,“我不该和大蛇发誓,不该贪恋他的神力。”
“什么……”似有一只大手,一把攥住了我的心脏。
“眠眠,我害怕。”伽萨抱着我,仿佛在忏悔,我却从他的尾调里听出了哭腔。像个抱紧了心爱之物的稚童,不断祈求长者不要将其夺走,“我已经没有阿娘了,我不能再没有你。”
“你丶你起了什么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吞了吞口水,却觉得如针刺入喉中。
伽萨抹了把脸,将散落的白发胡乱拢到耳后。
他强迫自己冷静,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