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解瘙痒。他想劝我再睡片刻,外头却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
“主子!”
宴月站在门外高声道:“主子,老六说他带人围住那群狐医了!”
老六便是昨日来回我话的衙役头子,他们原本是按着年龄排序的,前头五个都或死或残,这领头人的位置就落到了他老六的身上。
容安将门打开一道缝儿,宴月便扒在那缝隙处道:“但狐医怎么都不肯松口,老六求主子亲自去看看。”
“主子病了。”容安悄声道。
“病了?!”闻言,宴月惊呼一声,几乎要闯进来看,容安连忙用身子抵住了门。
“哐”一声,容安单薄的身体晃了晃,重新抵回门上。
我无奈扯了个慌,道:“我无事,不过是感染了风寒,这几日过於操劳,不慎病倒了,现下已好了许多。”
“那我去告诉老六,叫他先把人圈住,等主子好了再去。”宴月想了个馊主意。
“无妨,我亲自去。”我披上外袍,容安紧紧搀着我的手臂落座桌前。
手中的铜镜转了转,脸颊上已然多了数个殷红的疹子,看着直叫人心慌。我用手碰了碰,一阵酥麻的痒意里头带着针刺般的痛。
“御医说,若是治疗得当,大抵是不会留疤的。”容安端来面盆与唾壶,压低声音道。
回想起先前看到的死状极惨的尸体,我扯了扯嘴角,并不十分相信,玩笑道,“留疤便留疤了,难不成他还厌弃我这张脸么”
容安亦笑笑,用御医调制的药膏替我擦了擦。
不过三刻的工夫,我已乘轿赶至老六等人所团团围住的地方。是一座陋居,檐上的石块缺了大半,露出内里一片鹅黄的冬日暖阳。
我擡头望向天空,冗重云暮下终於露出了些许日光。
两个身形纤弱的白衣男子立在屋中,均头戴帷帽,薄纱掩住面容。其中一人肩上背着医箱,正很不满地与老六对峙。
“贵人,这便是在城中装神弄鬼的狐医。”老六搓着手凑过来,我警惕地后退几步,唯恐将身上的疫病传染给他。
“知道了,你回宅中休息罢,无事不必出来。”我使了个眼色,宴月当即自他后头擡肘一击,将老六击昏带走。
我这才拾级而上,立在了陋居门前。
屋中二人虽不见面容,仍可凭那帷帽的转动看出他们正面向我,其中一人讽刺道:“朝廷真是好大的阵仗,要把我们捉去做什么”
“这是哪里的话,我们不过有事相求。”我只立在门口轻声应答,目光却不断在他们身上游走,企图寻得些有用的线索以弄清他们的来历。
那人冷笑一声,尾音拖得又长又细,一时让我有些熟悉。
“那就先让你们的人退下。”那人又道,“我们又不是犯人。”
我擡手向后挥了挥,衙役们纷纷后退几步。
“退到三丈之外,不许围着我们!”
衙役们面面相觑,终於按他们的要求退至极远之处。
“这还差不多。”那人轻哼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另一人则冲我招招手,“有什么话进来说罢。”
“我身上染了……”我犹豫道。
那人却笑道:“无妨,我们不怕这个。”
果然是有灵药在身。
我心中一阵欢喜,满以为能求得药方而归,哪料刚步至他们身前,那笑语盈盈者便擡肘敲在了我颈侧,动作与宴月如出一辙。
我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只听他们窃窃私语两句“快走”,随后便只剩匆忙的脚步声。
片刻,容安见情状不对,赶忙入内查看。见我孤身倒在地上,他扑上前将我扶起来,“公子!”
我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一阵懊恼不甘,擡手压住疼痛处爬起身,追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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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安扶着我一瘸一拐地在雪地里追他们的脚印,俄而一阵刺痛传来,我撩开袖子一瞧,臂上的红疹已因衣料摩挲而破损,面上凝着一层淡黄的脓水。
他惊呼一声,转身便要去寻御医。我奋力推开他,不管不顾地循着脚印的去向往前跑。
寒风钻入口鼻之中,几乎将我炙热灼烧的五脏六腑都冻住了,仿佛下一步就要咳出血来。
终於,在城西的一座瓦房中,白纱的一角重新映入眼帘。
我扶着墙往那处走,擡袖捂住口鼻以免寒风再入体,喘气时却见袖子上一片斑驳血迹。
身体摇摇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