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只好叹息。「唉,你过来…」闻言,我乖乖地坐到父亲身边,让父亲拉着自己的手。「为何低着头?」
想不到…父亲竟然主动提起这件事…「因为我以为父亲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而是太喜欢。」父亲伸出手,犹豫地靠近,最后贴在我的脸上,苦涩地笑着:「这张脸,就跟你妈一样…那么的脱俗美丽…那么让人心碎…儿子啊,我实在害怕把你看成她…」
我不由得瞪大双眼,惊讶地望着可称为一脸情深的父亲。「我们一起的时间太短,还来不及留下回忆,她便去了,我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会把你看成替身…」
其实父亲已经多多少少把我看成替身吧?对,就是那一天,父亲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再把儿子当成儿子看待…要不然,他看着我的眼神不会那么苦涩而深情,如此的恋恋不舍地,抚着我的脸。
我突然讨厌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女人…她在我出生的一刻便抛弃我,现在还跟我抢父亲?
我想逃离这个家…
下意识地摇头,我缓缓地往后一退,避开父亲的手。没错,我希望得到父亲的疼爱,可是,不是以这方式,可怜地从父亲对母亲的感情中窃取一点的爱,还要忍受父亲透过我的脸孔来继续爱着死去十年的女人!
「父亲,我想要一个中文名。」看到父亲的愕然,我以平和的微笑掩饰所有,续道:「给我一个中文名,好吗?学校里有很多中国人,我希望可跟他们更亲近。」
「颜萦。这是你出生不久,我便想好的名字。」
萦,思念的意思,颜萦,代表思念的容颜,也就是说父亲,你承认自己一直透过我来看着自己的妻子吧?为何不愿分一点爱给我?如果连父亲也不爱我,世上还有谁会爱我?
我依然笑着,说这个名很好听。
世上有很多事情,只要假装它其实没大不了,只要努力地忍耐过去,那么,它便真的没什么大不了,连心也不会再痛。对,只要平和地面前各种事,跟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话放心,一定没问题的。
正伟篇 01
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曾以一个雀跃的心情,去迎接一个小生命的降临。当我看到白白胖胖的小女婴,好奇地不断眨动一双如水灵般的双眸,还有伸出胖嘟嘟的小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指时,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当个好哥哥,爱惜她丶保护她。
然而,越长越大,我渐渐发现,我的小妹妹,根本不需要我。不,或者我该说,是整个家族都不需要我。作为家中的次子,待遇比身为长子的哥哥差,也很自然,我从无怨言。而自从妹妹出生后,本来还算疼我的母亲及哥哥,注意力都转到年幼的妹妹身上,我就更觉得自己受到忽视。
最让我感到无力的是,可爱的妹妹,比起我,更喜欢亲近年长的哥哥。事无大小,不论快乐与悲伤,她的眼里,都只有成熟稳重的大哥。我这个风趣幽默的二哥呢?除了均分红封包丶需要摊分零食及玩具的款项时,从来没有被她所留意。
谈不上被当成透明人,我却与一件可有可无的摆设没分别,这是小时候的我常有的心态。
既然家人不需要我,我也不留恋这个家。在十二岁那年,当我听过升学简介会里对外国寄宿学校的介绍,看过国外学校设施齐备丶校园宽大广阔的照片时,我便开始向往外地升学的生活。
那时的我,第一次正式向父母要求什么。眼看平时随便的儿子,第一次执着於某件事,父母都相当惊讶。本来,母亲是不太赞成的,认为我的年纪,不太适合独个儿到外地生活。但父亲却不表反对,原因是想多花点时间和心血在即将会考的大哥和已经升上小学的妹妹身上。不过到海外升学有额外条件,就是全年的学业成绩要在十名以来,否则我要速速滚蛋,免得浪费将来给兄妹上大学的金钱。
这是我第一次感激起父母的偏心,要非他们偏爱於大哥,我也不能实现到外国升学的愿望。
提起行李,背起背囊,没有与家人分离的依依不舍,有的是理想实现的雀跃感觉,十二岁的我,只身乘搭飞机前去英国。自我踏足英国土地的一刻起,我已被与香港湛然不同的建筑物及景色所吸引,什么被忽视被冷待,已全被抛诸脑后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除了圣诞节丶暑假这类的长假期外,我甚少回港,与家人间的关系,自然越来越疏离。记得中学三年级升上四年级的那年暑假,我参加了学校的暑期外游计划,整年没回香港的家,当圣诞节再回家时,我发现自己的房间已被大哥和妹妹放满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