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踏月拐过两个路口后,墨云稷眉头微蹙,猛然收紧缰绳,破月长嘶一声,稳稳停在了那座通体墨色又极其气派的大门前。
还不等温宁问一句“这是哪里?”,墨云稷已迅速地将身上的大氅蒙在她头上。“我领你去见一些人。”墨云稷的声音少有的轻柔。话音将落,他已经稳稳地将她从马上抱下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往府内走去。温宁不晓得墨云稷此举是何故,还以为是他的什么计划,那大氅下的脸颊也微微泛红,心中虽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贸然拒绝。府邸内,除了门房守夜和巡逻的府兵,其他下人们都已经休息了。突然看到自家那从不近女色、整日冷着一张脸的主子竟然领回来一名女子,顿时都惊得瞪大了眼睛,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就赶紧装作耳聋眼瞎,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给墨云稷当差,好奇心的代价是会送命的。墨云稷的卧房,是由一个丫鬟专门负责整理的,她白日里收拾完,没有召唤绝不会再踏足这里半步。墨云稷将温宁领进卧房,回身将门紧闭,“咔哒”一声落了门栓。温宁听见声响,一把拽下蒙在头上的大氅。四处张望着,待看清这是一间布置简约却不失雅致的男子卧房,并且在这间被他锁上的房内也没有其他人后,顿时有些心惊肉跳。刚才在马上那种微妙的感觉瞬间萦绕在心上,她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与疑惑,问道:“你带我来这里见什么人?”墨云稷并未急于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身行至榻前,目光在那精美的雕花床头上稍作停留,指尖轻轻触碰一处隐蔽的机关。只听得一阵细微的机械声响,对面屏风后,一道暗门缓缓洞开,似一头蛰伏的巨兽张开了幽深的巨口。他走向暗门,神色严肃,声音低沉:“这里布满机关,你跟住我,别走错路。”言罢,身形一闪,先一步迈进了那黑暗的通道之中。温宁紧紧跟在他身后,小心谨慎的复刻着他那奇异的步子在通道中前行,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脚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踩错了砖块,触发了那隐藏在暗处的致命机关。无论在朝堂还是在江湖,墨云稷的大名如雷贯耳,只因他有两件让人闻风丧胆的东西。墨云稷的剑和他的剧毒“无泪”。想必这墨云稷所设的机关,也是极其要命的,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正当温宁全神贯注地跟着墨云稷前行时,墨云稷突然停了下来。温宁猝不及防,整个人直直地撞在他挺实的后背上。她本能地捂住额头,紧抿着有些干裂的双唇,眼底的血丝交织,让人分不清是为了阿七师兄的安危而忧心,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弄痛了。墨云稷没有转身回头,但是唇角上扬起一抹笑意,这笑意里还夹带着一丝宠溺。温宁这才注意到,那烛台上的夜明珠,足有拳头那么大,散发着柔和而温润的光芒,将整个密室都笼罩在一层似薄纱之中。她不禁咽了咽口水,眼中满是惊叹。世人都传豸卫司的指挥使墨云稷没有嗜好,金玉美女都不能打动他。可有谁知道,他实则富得流油。 就连这密室的石壁,都是用上等的青玉精心打造而成,纹理细腻,温润如脂,散发着淡淡的青光。那小小的烛台,更是价值千金,琉璃做柱,晶莹剔透,黄金做托,尽显奢华。那些达官贵人送来的俗物,又怎能入得了他的眼。温宁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扇门。指尖刚触碰到门面,便感觉到一股丝滑的凉意,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么光滑,是用什么做的啊?”墨云稷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说道:“天骨。”温宁猛地收回手指,仿佛那扇门带着滚烫的温度。她曾听阿姐说过,在漠北国的极北之地,有一种神奇的矿石,它像冰却又不是冰,在阳光的照耀下,能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极其华贵。但这种矿石深埋在大山底下,开采难度极大,仅仅指甲大小的一块,都要价值百两黄金。而墨云稷居然有这么大一块用来打造这扇门,这得值多少金银啊?她简直不敢想象。温宁心中暗自思忖,啸元帝要是知晓他一手栽培的“刀”居然如此富可敌国,估计连觉都不敢睡了吧。毕竟,一个手握重权又富甲一方的人,对皇权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也不知道这天骨之门里,到底藏着怎样的人。温宁揣着忐忑的心跟随墨云稷踏进那扇门。只见幽深静谧的石室内,四壁皆镶嵌着圆润璀璨的夜明珠,其中一面温润的玉石墙下,整齐地摆放着几个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