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去，文啓仁很困，倒在后座上打瞌睡，项洁坐在副驾驶，抱着肘，时不时转头看看文茵。

手机震动了两下，文茵瞄了一眼。

她发了跟父母的合照，这个时候，应该是何聿或者姑姑问她吧。

车子行在机场高速上，她没有去拿手机，一直开，下了高速，拐上城市道路，她才摸过来解了锁。

蹙着的眉倏而展开。

项洁瞧见了她的脸色变幻，随口问：“是谁？那个何聿？”

文茵笑着摇头：“陈知行，他回来了。”

微信里是一张照片，他在登机口拍了航班信息给她。

陈知行：“我回来了。”

“那你要不要去接他？”

文茵瞪着眼睛连连摇头：“不去，咱们快回家，哥嫂望眼欲穿，做了一桌子菜。”

项洁拿过她的手机：“知行下飞机8点多，是不巧，咱们晚饭还没吃完呢。”

文茵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妈妈闹着要去。

母女俩就此打开了话闸。

项洁直白问她：“跟那个何聿相处的怎么样？”

文茵无奈：“你好八卦。然而我想说我一直都很忙，你女儿也才出差回来还没两天。”

项洁笑了笑又继续：“时间可以挤出来，况且不见面也能通过手机联络感情呀。”

“打住，我没时间是因为有重要的工作，本人十分专业，并不会将工作和生活混淆。”

“嗯，我怎么觉得你在逃避呢？”

文茵心惊，立刻转头看了项洁一眼：“你别乱说。”

“那你怎么不跟我分享谈恋爱的事，非得我来问你？我问你了，你还有这么多借口，这么多弯弯绕绕。”

文茵叹气：“妈妈，你别装了。你女儿我现在这样，你觉得能全心全意投入进一段感情吗？虽然我知道这对何聿不公平。”

“那你有想过分手吗？”

她有一丝慌乱，下意识扯谎：“还没有。这样不道德。”

她有。

但是，这样不道德。

她总不能在短暂的两周内让他时隔多年再一次被她抛弃？

“所以你宁愿高饱和的工作是不是？”

她被揭穿，眉毛拧作一团，眼角耷拉人蔫了下来：“进退维谷，所以我宁愿做个工作狂。”

“妈妈，我再也不敢擅自做决定了。我现在说分手，无疑会伤害何聿，伤害了一个人一次又一次。可是，我这样悬而不决当鸵鸟，现在的做法又对吗？”

“妈妈，我真渣啊。犹豫不决，畏畏缩缩。”

项洁笑着摇头，手伸过去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傻瓜，不要这样说自己。早前我们就说过，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你还年轻，想不通搞不懂，有时候缓着什么也不做，也是一种策略。”

她心里好受些，绿灯亮起，添越快速冲了出去。

家里不讲她的事只互诉思念，姑姑姑父，爷爷奶奶都来了。

好久没这么热闹，项洁研究院工作忙，文啓仁倒是经常回来。可即使爸爸回来，文茵有时候也不一定与他见面，曾经父女俩还在机场匆匆而别过。

一个刚下飞机回来看看年迈的父母，一个急匆匆要往悉尼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

她看着他们，父母，哥嫂，姑姑姑父，还有爷爷奶奶，相濡以沫这么多年，早已是最亲的人最默契的战友。时时刻刻带给彼此那种天然的舒心。

她思绪里触摸到什么，想不清细里，随便吧，嘴角漾出笑，擡腕饮尽了杯中的酒。

月色正浓，文茵婉拒妈妈漏液谈心的邀请，一个人倚在窗台看月色。

她很少回来，家里定时有阿姨打扫，父亲回国的时候会在家住几天。这里干净得一层不染，没烟火气。

即使在高中那三年，她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独居。

二婶给她找了打扫卫生和做饭的阿姨，陈知行经常来蹭饭。周末和长假期，她会住在陈知行家，或者两个人随心所欲，买了机票就往美国往欧洲去。

直到读大学，二婶生了病，她就彻底搬进了陈知行家。

她放不下二婶，陪伴二婶的时间能久一点就久一点。很长一段时间，她每天搭高铁往返家里和学校，30分钟的车程不算远。

有时候自己开车。

她没什么能做的，陈知行远在慕尼黑，家里除了二叔，只有她了。

一眨眼，二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