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芙继续说道:“我看着挺奇怪的,那样一个气宇轩昂丶出类拔萃的人物,我走过去招呼了他几次,都被他冷冷拒绝了,勉强派去的人他理都不理,那派头,大着呢!可是后来又打发小厮来找我,说是向我打听一个人,我本想随意应付过去,谁料那小厮竟将你的全名报了上来,突然听到‘高霜合’三个字,我吓了一跳。这里除了我们几个丶子谦丶徐家老爷和伊家兄妹,再没人知道你的全名啦,他还仔细问我说,‘是已故后蜀节度使高彦俦之女!’这不是更奇怪了吗?”说到这,红芙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定定的看了她半响,道:“是不是你这几年在外面野的时候招惹的人?你可得给我老实交代!当时我也不敢断然承认,只好说这里没有你这个人!”
霜合楞了下,眼睛忽闪忽闪的,轻笑了出来,心中那只沈睡已久的老虎正咆哮着醒来,许久未磨的爪子正蠢蠢欲动,“红姨你做得对!他这个人我们惹不起的,不过……”
红芙盯着她的表情,汗毛都竖起来了,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心下默默祝念,“公子你自求多福吧!”
霜合一般是睡到自然醒的,因为她一个月才出去献歌一次,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悠闲了,长久以来都被红芙等人骂做一只好吃懒做的猪,不过当猪当的舒坦,偶尔当人就难受了。
这不,一大早的,外面就炸开了锅。她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正睡眼朦胧呢,就瞧见皎皎一双大眼睛正盯着她,“霜姑娘,出事了!有个公子正在外面嚷嚷说要见到姑娘!”
“谁?”霜合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
皎皎摇头,“不知道,但是红姨好像知道他,推说你身体不适,那公子却不肯罢休,说是非见到姑娘不可,还说姑娘一个月才献唱一次,太……”她被霜合的眼神一瞪,继续汇报道,“说姑娘也太自擡身价了,伪装清高!近郊碧落坊的姑娘随叫随到,各个貌美多艺!还说姑娘一定是个母夜叉,所以躲着不敢出去!虽然很多人是见过姑娘的,却并不跟他说,想是他们都想通过这种方式见到姑娘,所以也跟着闹得很起劲!红姨都压不下来!”
霜合听着这语气,多么熟悉啊,潜藏的斗志都被激发出来了,你给我等着!
她让皎皎去请絮姨进来帮她梳妆,自己迅速换好了衣服,一身素色衣裙,只在裙摆和袖口处绣了几株翠竹,显得清雅别致,弱质纤纤。
絮娘梳头的手还和三十年前一样巧,什么时兴花样,在她手里一翻就成,而且自然不似雕琢,皎皎在一旁都看呆了,只顾得上递上一支扭丝金钗固发。
霜合打开白玉盒,挑了些鲜红的胭脂出来,那都是她平时不太喜欢的艳红,她用特制的脂笔尖沾了往脸上点去,直到满意了才停下,细心的蒙上了一层面纱。
莲步轻移,她在一片吵闹声中下了楼阁登上位於花厅中央的花台,台前的众人立时安静了,“清霜的确沾染时疾,又兼出了疹子,所以不便出来见客,还望公子海涵!”她的声音温婉无比,有些旧病后的无力感,目光清清淡淡的投映在台下锦衣少年身上。
少年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朗声说道,“姑娘就是闻名蜀地,外号歌仙子的清霜姑娘?”
霜合朝着下面的人潮盈盈地福了福身子,“蜀中人擡爱,送了如此别号,小女子实在是愧不敢当!”她的一举一动无一不映衬着淑女的温婉,直把底下一群色狼看的直流口水。
少年突然一脚跨上花台,霜合吓了一跳,正要躲开,他的一张俊脸已经近在咫尺,只好稳住心神,严整以待,少年轻笑,“清霜姑娘真是镇定!只是为何蒙着面纱,不是被我说中了,是个丑八怪吧!”
红芙见他一跃而上,急忙叫人去拦住他,却被他带来的人拦在了花台之下,皎皎看得着急,却不敢过去。
底下的人却在吼着,“清霜姑娘你就拿下面纱让他看看嘛,你花容月貌,我们又不是不知道,怕他做啥?”
霜合不慌不忙的退后一步,“公子请自重!清霜的确是沾染时疾,脸上又生了疹子,不敢轻易面客!”
少年却看出了神,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修长的手指缓缓送去,要去揭下她脸上的面纱,霜合的手指在衣袖中紧紧地握成了拳,心咚咚直跳,眼神却闪也未闪。
轻薄的面纱被他颤抖的手指缓缓揭开,目光却为之一凝,这张脸……
底下看热闹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清霜姑娘那张皎洁如明月的脸哪儿去了?
霜合却在心里暗自发笑,表情却万分羞恼,捂住脸,侧过头去,声音焦急无比,“清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