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叶溪亭当即想解释自己也珍惜这段友情,话到嘴边又顿住,险些被他带了进去。长长久久,这个词用在这里有点奇怪吧?“但我们……毕竟认识不久,你收留我一晚我已经很感激了,总不能就此赖上你吧。”
迟争渡哑然失笑:“是我考虑不周。我就是想着,作为朋友,不能再让你遇到昨晚那种情况。现在想想,你也是个成熟的大人,很多事情都能自己应对处理。这样吧,找房子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但你搬家的时候可以找段丞帮忙。”
叶溪亭没再拒绝这份好意。
“昨晚你睡后你的朋友又联系了我,说今天会来接你到她那边暂住,这会儿估计快到了。有她陪着你我也能安心,宋时深那边你不用担心。”
叶溪亭没有细究“不用担心宋时深那边”的意思,后半夜宋时深已经被朋友保释出来,下午她刚到公司,就见到他焦急等在她工位边。
方楚青脸色阴沈地坐在电脑前,也一个眼神没朝他看,想来是知道男朋友缠上别的女人的滋味都多难受了。
叶溪亭本来不觉得上班烦,看到他俩一个赛一个比谁脸拉得更长,心情难免受影响。
好在段丞送她过来后也说有事要找宋时深,及时把人支走了。
宋时深酒彻底醒了,对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只有零星印象,还是从警察嘴里听闻来龙去脉。得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混账事,他第一反应就是来找叶溪亭,可真正见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叶溪亭在男女之事上的抵触抗拒,而自己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扒开她的逆鳞再往伤口上撒盐,直觉她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不出意料,她连一个眼神都懒於给他。
懊悔比宿醉带来的痛苦更深。
段丞未把宋时深带到多远处,趁办公室人齐全,他很高调地宣布了上层决定将宋时深提拔为某间国外分公司总负责人的消息,问他愿不愿意前往。
宋时深正神游天外,被这个惊喜砸得晕头转向,登时喜上眉梢:“真的吗?这是迟总的决定?”
段丞不置可否,只道:“恭喜宋总。这会儿如果有时间,可以去总部进行交接手续了。”
宋时深连连说好,恨不得立刻闪现到驰铭大厦,路过叶溪亭身边,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饱含深情道:“等我。”
等我飞黄腾达,等我给你绝对优渥的生活和忠诚的我。
叶溪亭像吃了苍蝇一样皱起脸,心道了声“等你个头”,转眼一看方楚青,她的白眼更是几乎翻到后脑勺。
宋时深一到总部楼下,行政部门的人已经等在门口。
行政主管早就换了人,如今在他面前的是个生面孔,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面相和善,大抵是迟争渡提拔起来的心腹。
“宋总,迟总在办公室等你。”
主管客客气气带路,宋时深又一次登上了总裁专属电梯,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他调整领带,又检查了袖口领口是否服帖,想着待会儿怎么不卑不亢地同迟争渡说话。
电梯很快抵达高层,带路的主管打开宋时深上次等候的那间候客厅的大门,宋时深进门才发觉有什么不对。
厅内一张宽大的茶水桌,此刻被清理一空,整整齐齐码的全是酒水瓶。洋酒红酒白的啤的一应俱全,迟争渡正坐在最里侧的沙发上,光线昏沈,唯他手中摇晃的一只细长酒杯折射出亮白的光。
“迟总……”宋时深纳闷地开口,不知道这唱的是哪出戏。
迟争渡面容隐没在暗处,身影伶仃,光听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听说你的酒量不错。”
宋时深微微楞,还是答道:“其实也没有很好。”
迟争渡嗓音淡淡:“‘没有很好’是好还是不好?我这里有不少酒,足够你测一测自己的真实酒量了。”
宋时深眼皮一跳,矢口拒绝:“迟总,这不好吧,这里这么多酒我……”
“都是给你准备的。”迟争渡起身,将手头的酒杯亲自递到他面前,听不出恶意,他甚至在笑,“喝不完,不许走。”
可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
宋时深惊恐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喝得完?这些酒水全部倒在浴缸里都够他泡个没过头顶的澡了,再说,酒精度数都不低,灌他到极限是想要他的命?
是哪里搞错了吧,明明他过来是接受提拔的,迟总应该对他很看重才对。还是……他根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故意要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