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漏长情(二)
乾明殿内紫烟袅袅,仁宗帝逗着笼子里的鸟雀,金丝雀上下跳窜躲着那白鸡毛。
孟素商和春酲候在身后,看了仁宗帝半晌没有说话,仁宗帝逗着觉得无趣,将手里的瓜子扔到了食盒里。
“皇后的意思是亲笔书信告知颍南家主,阮二触犯家规窝藏嫌犯,这事儿是该通知颍南了。”仁宗帝尾音轻轻一叹然后坐到了榻边。
孟素商说:“阮二入宫以来,牵扯到了三王妃的死,又和这女画师走得近,陛下且知这璟国大祭司后裔可娶女子为妻之事,生了情,这事儿便不好处理了。说句直白的,阮二是颍南未来的家主,这经传可不能流到璟国。”孟素商说话向来这般含沙射影,这番话也让仁宗帝面色阴沈。
笼中鸟雀像是啄食了瓜子,愉悦地叫了几声,春酲斜眼一瞧怕扰到二人说话,便一挥手,让侍宦将笼子拿了下去。
“经传的确不可流到璟国。”仁宗帝接过茶,茶盖撇茶沫的时候,磁口碰出了声儿。
对於别的,仁宗帝没有正面性的回应,孟素商擡眸试看,然后说:“臣妾可替陛下分忧。”这事情只能孟素商出面去做。
仁宗帝没有看她,继续喝着杯子里的茶,缓缓开口道:“皇后,你要什么直说便可。”
孟素商听到这话,立马跪下身,恳求道:“求陛下放我见祖母一面。”这事情是个幌子,孟家走到了这一步,见孟太后根本也是无力回天。
茶碗飘着水雾直奔龙冠而去,氤氲糊了面,“太后禁足,朕下了令,此刻放你去,这君无戏言岂不是成了笑话。”仁宗帝说,“等着孟元帅打了胜仗,朕可放你回楼闽探亲一月。”
孟素商没有擡头,殿内的香闻着沈闷,她闷声一刻后,叩首,头上的银饰晃出声音。
拿出殿外的金丝雀鸣叫得厉害,关山雪卸了刀端站着,屋内的谈话悉数被听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淡淡一笑,不由得想到,若是孟素商非孟家女,倒是个能人,可惜了生来便得困在宫里,明明是那天之娇人,却不得不做他人手上棋。
借着看太后的幌子,让皇帝下坡放她回楼闽。
关山雪清理思绪没再想,她的听觉向来敏锐,不远处脚步声渐近。关山雪站直了身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个响指的时间,只见萧骞带着时酒来了,她端详着宫里的女画师。入宫后也就打过几个照面,阮家姑娘更是没见过。
她多看了两眼,比对着传言中瑶池仙的模样,貌似真是从画里走出的仙人。
萧骞对上她的眼睛,见她在这儿也大致猜到了屋中孟素商正面见皇帝。
萧骞说:“这皇后娘娘倒是急着为自个人寻出路。”
“萧大人不也是急着邀功?瞧这汗,怎么不擦擦再见陛下。”关山雪朝着殿门内看了眼,春酲正好出来,见着萧骞又进去通报了。
萧骞一笑,打量了关山雪一番,嘲讽说:“关将军奉旨看着皇后,看来小孟后这本事极大,如今关将军都帮着说话了。”
关山雪好似此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确实帮孟素商说话,那种无意之中的脱口而出,像是对孟素商的欣赏。
阮倾竹观察着关山雪,关家养的女将明眸皓齿却不是善类,出挑的身姿怎么也不像杀人不眨眼的女子。
屋内的仁宗帝让内侍撤了茶水,等着孟素商起身才让众人进了殿,这事情用不着去大殿上审问,时酒除了大祭司的身份,在宫里不算特别的存在。
乾明宫没有召过人犯,夜探金缕卫是重罪,金缕卫可以随意给时酒定罪安插动机,算算日子,如果南栀真的被抓了,应该也早不在了。
天燥热的厉害,殿外蝉开始聒噪,在小太监搭梯爬树的时候,时酒和阮倾竹跨进了屋子里。
阮倾竹低着头没有去看仁宗帝,跟着众人行了礼,孟素商还候在旁边。
“陛下,昨夜里画师夜探金缕卫,动机不纯,今日臣将人犯带来,请陛下审问。”萧骞转向阮倾竹继续通报,“阮二小姐帮着人犯出宫,陛下看二小姐是被蒙骗还是一夥的?”
仁宗帝没有扫视众人,直接问:“颍南世家长居浔州,阮太师的祖家规矩礼仪是朝仪司,鸿胪寺都比不上的,养在深闺的姑娘,怎会有这么大胆子,倾竹说呢?”
阮倾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连忙跪下回话,“陛下,昨夜我的确带着五公主出宫去了乐坊,请陛下责罚。”阮倾竹没有提时酒的事儿,绕开了话。
孟素商观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