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阮倾竹心里有谱,回想那日见到皇帝给二皇子送生辰礼,她便懂了这意思,她回答:“皇帝对夏皇后情深意重,三皇子的生母张妃当年是孟太后为了他夺权而娶进家门的人,加上外戚支撑权并不多,从哪个位置讲,他都不会选择陈恪为储君,而这这位置是给华岩寺那位留的。”
阮倾竹答话没看时酒,深巷无灯她走得慢,尽量注意前方的路。
时酒对她的回答很满意,阮倾竹和她想的一般,是个聪明的女子,时酒说:“若是这二皇子坐了皇位,在璟国的那位可就回不来了。”时酒语气轻飘飘的。
寂静的夜里鞋子磨着石板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抹月光拂过阮倾竹的发丝,她转头看着时酒,在冰冷的光束下眼眸像是浮了一层迟疑。
“你是六皇子的人?”阮倾竹看着她,时酒入宫早但也是璟国人,大祭司当年虽被璟国小皇帝杀了,但这后裔遵循祭司遗言,不会对小皇帝生怨。
六皇子和璟国女皇的是表亲,现在的二皇子差的是一个出华岩寺的机会,而皇帝铺好了路,自是会给二皇子寻这个机会。
阮倾竹没等时酒回答,多半心了有了谱,时酒来赤临以前是在璟国皇宫长大,自然是见过六皇子。
阮倾竹说:“你要陈衿做储君?我是想出宫,但我若是要拿他人性命做垫脚石,甚至说让天下陪葬来换此生,那我和金缕卫的恶狼有何区别?”
时酒觉得好笑,“阮倾竹,你可是觉得六皇子如传言那般?不过单凭这世人寥寥几语,你就断定她是真的纨絝不堪?”
“她混迹名楼妻妾成群,玩世不恭整个璟国都知道,我没见过她,谈不上信或者不信,世人说无风不起浪,我不做推手,也不想多管闲事,璟国和大源不同,六皇子在璟国呆久了,做不了大源的皇帝。”阮倾竹目视前方。
时酒轻笑道:“她怎样活跟这天下有什么关系?你只知她纨絝不堪非天下主,你饱读诗书以颍南为傲,但你怎就知二皇子是这宝座明君?况且这六皇子对着龙椅有没有兴致,谁又得知?”时酒不紧不慢说得阮倾竹哑口无言。
阮倾竹霎时看向她,这宫里放眼望去,确实无能人可用,“那你是什么意思?”那白面具的金纹恰好迎上一抹月光,晃过她的眼眸。
时酒说:“陈恪卖官欲控住整个浔州好做自己的支柱,三王妃一死,邢部那头渐渐会倒戈,周若失其鹿,你知道的,所以这才给了他卖官的动机。当初看三王妃死的蹊跷,如今看受益者是谁?这路铺到一半了,推一把吧。”
“你要助二皇子出华岩寺?”阮倾竹越来越看不懂时酒的想法。
时酒含笑道:“我要你成为助他出寺的大功臣,以六皇子回宫为条件。”时酒低头细看着阮倾竹腰间的玉佩,她手指悠悠转动在玉佩字上。
“到时候,六殿下的婚书,让璟国女皇亲自奉上,谁也不能打你的主意。”时酒这番话说得阮倾竹震惊。
她瞳孔微张诧异看着面前的女画师,那身骄人之姿到底是如何养成,时酒又为何敢讲话说得这么大?
如果有了这条件,她和六皇子的婚事可以逢场作戏,而后和离。对她来说是条好路,但时酒这人怎会这般覆杂,一句倾心能轻易说出口,而又将她简简单单地推给六皇子,这世间怎会有这般没心没肺的人?
阮倾竹保持镇定,她伸手摸到玉佩然后扯了下来问:“时酒,你该真诚才对,这玉佩是不是璟国的东西?”
“是,璟国的东西。”时酒没有隐瞒她,“你问我,我便说,不欺你,我最大的诚意。”
“那你告诉我,萧骞射了你一箭,你的伤去哪儿了?”阮倾竹将玉佩递出去,紧盯着时酒的眼睛,在问此话以前,她想好了,若是站在同一边,不管时酒到底是谁,她都不会说出去,也不会以此为要挟,不愚善但也不做小人。
时酒悠哉瞧着她,说:“这我可不能说,问话总得有个度才是。”
阮倾竹松了一口气,好在时酒没有用别的话来搪塞她,想想时酒倒也没骗过她什么,她挪了眼,说道:“先前我揭了你的面具,如果不是这样,我会怀疑那夜潜入金缕卫的不是你。”
时酒眉头一紧,望茗没跟她说这事儿,阮倾竹揭了望茗的面具这事儿非同小可,但是望茗的性子没有杀了她倒是很稀奇。
月夜灯火,祥和未曾临世,远处亮起烛光,巡视的小太监踱着步子往前。
时酒拉过阮倾竹往大水缸后躲去,当将人拉在怀里的时候,那一刻她心慌了,仅仅是一瞬,像是火星划过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