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不染(六)
昨夜的事儿传遍了整个皇宫,二皇子昏迷一夜不曾醒,太医悉数围到了他的殿中,司天监没再受皇帝诏令前去做法。
乾明宫外,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各个抖着身子,连哭都不敢放出声。
只听得殿内杯盏落地,紧接着便是仁宗帝的呵斥,萧骞受了一脸的唾沫大气也不敢出。
“混帐!朕要你查,是让你将人犯抓到朕的面前,不是让你告知朕事情的经过。”仁宗帝说罢将桌上另一只杯子摔碎在萧骞面前。
碎瓷溅到萧骞手背,扎在肉里,萧骞伸手抹去没有任何不适,他垂首不动生色,说,“陛下,昨夜人跑的太快,臣无能没抓着,陛下息怒。”
仁宗帝气得满脸通红,春酲候在旁边拿过扇子轻挥着,也帮着说了两句,命宫女清扫了地上的残渣。
“春酲,是你安排的人打扫蓬莱殿,怎么让人将猪血涂得满屋子都是!”仁宗帝此话一出,怒气小了些,春酲吓得手一抖连忙跪下。
春酲音色渐弱说道:“陛下,奴才近来都在为月夕宴的事儿忙活,您让奴才安排人打扫,奴才便交给了小路子在做,近来宫里忙得腾不出手,便几个司所闲着的都去了蓬莱殿。”
宫里的没有添多少新的太监,人手渐不够,户部不给司所批银子,事情一天天耽误了下去,往常偷闲的没少挨打。
昨夜飞鼠悉数窜入屋中,金缕卫早查过是饿了好几日,闻着满屋猪血味儿才窜进了屋子,可惜萧骞并没有抓到人。
外面的奴才正被审问着,仁宗帝面上的不快消了些,萧骞犹豫再三后看看四周,渐渐开口道:“陛下,这宫中装神弄鬼,能控老鸦飞鼠的除了璟国的,别无他人。”
“萧骞,上次朕信你一回,查出来了,再跟朕讲这些,你愚弄朕可还少!?”仁宗帝拂袖,对於是不是女画师做的这件事儿,他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萧骞不再自讨没趣,见仁宗帝出了大殿,行过礼后跟着出了门。
殿外哭声一片,哀嚎隐忍将悲痛放大了些,萧骞听得眉头紧皱,似是不耐烦,他擡手让侍卫堵住了嘴。
春酲并未跟着离开,走到萧骞,先是擡头打量了萧骞的神色,然后笑说:“萧大人为何总和时酒过不去,璟国能控老鸦,都是些凡人,殿内放置了迷香,又用猪血涂了满屋,这些事儿,谁都能做。”
老宦官这话说的并不假,萧骞没有十足的证据,殿外的宫女太监撬不开嘴,近来溜进二皇子殿里的人太多,杂了些这事情并不好查。
“公公这话,我不爱听。”萧骞说,“朝仪司负责的皇子殿出了这档子事儿,我即便是将整个朝仪司的奴才都抓来审一遍也不为过,陛下要的是结果,公公听明白了吗?颍南家主今日入宫,二皇子如今躺在榻上不省人事,查这件事,比即可断案,更得圣心。”
春酲恍然大悟,他明白皇帝的心思,但萧骞出的法子走的更快,明面上要断案,底下还是得查,明面断案的目的是为了装给颍南看,颍南嫁姑娘总不能嫁一个心智不全的皇子。
断了案颍南世家便不会再想这件事,况且二皇子心智早出了问题。皇帝要瞒这件事,萧骞今日就必须得寻个替死鬼。
“萧大人心中可有人选?”春酲问道,“既然是朝仪司出了差错,咱家自是应当配合大人。”春酲努力将脑袋擡高,他矮萧骞许多,浮了铅粉的面上在阳光下瘆人。
萧骞转向他说,“时酒不行,有件事儿我还没查清楚,她的命我得先留着,三皇子在昭狱做不了这事儿,寻来选去,只有这朝仪司的公公是最好的人选,公公曾侍奉两代君主,又帮着太后做事儿,陛下为何不计前嫌留下你,你可知?”萧骞说话的时候神态自若。
春酲一听骤然起怒,下唇发抖,上了年纪的老宦官哪里抵得住萧骞这般侮辱,他双指一抖,指着萧骞大骂,“畜生,咱家对陛下忠心无二,岂是你等能挑拨的。”
萧骞淡淡地瞥过,不屑一笑望着前方,高声道:“来人!将嫌犯拿下!朝仪司谋害皇子藐视皇威。”
“萧骞!混帐!你要抓,邢部的缉拿文书何在,想将此事塞到咱家头上。”春酲嘴上说着,两只胳膊已经被侍卫压住,骨头咔嚓响了一声,他吃疼地哎呀一声。
脑子里也明白了皇帝刚刚为何不直接拿下朝仪司,身为帝王,事情不需要自己做,萧骞能懂其中的意思,做狗便得学会找适当的时机摇尾巴。
颍南世家的马车到了后直接先面见了皇帝,阮倾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