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不染(八)
宫里都传着二皇子未曾苏醒,仁宗帝没将失心疯的事儿告知文武大臣,除了陈洛泱谁也进不去二皇子的殿,但时酒心里有谱,二皇子要不然醒不过来,或者便是皇帝瞒着没说出来。
清风朗月,玄度四散,赤临的近来天儿冷,阮倾竹在外多加了身衣裳,阮如嗪住在了阮太师府上,并未归宫,听闻翰林院的学子有不少前去拜访,阮如嗪忙了好一阵。
时酒将阮倾竹送到了永宁殿门口,桑珞远处见着便吹了两盏宫灯。
“皇帝不下婚书,二皇子状况无人得知,不用再担心婚书一事,姌姌,若是以后你有需要,便拿着此令牌到歇鸦街乐坊,自会有人帮你。”时酒从腰上摘下玉佩,这东西不示人,但她却因为这东西三番两次和阮倾竹闹了闹。
阮倾竹借着微灯看清楚了,她收过玉佩后没有多问,时酒的身份有问题,但时酒不说,那她便不会过问,现在皇帝没有赐婚,但不管如何,她此生嫁不了时酒。
阮倾竹端详着玉佩,没多久便塞进了袖子里,她看着时酒说:“你,可是要走?”阮倾竹有预感时酒要离开,她努力一笑说,“不是说第一场大雪后走吗?怎么这么快,陛下那头那同意了?”她声音在抖。
“暂时不走,不过怕是等不到第一场大雪了,陛下不会应,我偷偷离开。”时酒准备去找李未晏要她亲写一封,替六皇子求婚书,李未晏借了兵,毕竟也是璟国皇帝,仁宗帝绝不会拒绝,顺道问问李未晏望茗的事儿,这一走回来的时候便是阮倾竹接到婚书的时候。
这几日还是望茗替她,望茗说萧骞养小妾的事儿,时酒一点也不信,望茗这两日得在宫里查此事。
阮倾竹听到这儿,没忍住哭了,她抿着唇将头低下生怕时酒看着,影子陷在黑暗中,她忍到肩膀微抖不敢说一句话,像是悬在井口的木桶,一松手便没入水中,难以喘息。
时酒自是看到了,她伸手抹了阮倾竹的泪,“别哭,还会见的。”时酒想过多次要不要现在将事情告知阮倾竹,但目前李未晏还未到赤临,她不能这么冲动。
“听闻初一纳枷楼会有法师设坛,届时你可想去?法坛上许的愿很灵验,尤其是求姻缘。”时酒轻偏着头看阮倾竹,这李未晏的婚书,初一怎么也能到。
阮倾竹问:“你可想求姻缘?”她到现在也忘不了时酒对着皇帝说过的话。
“想求一支上上签。”时酒带笑说,“一支能化了身份的签,这样,我便可许你一世情长。”时酒尾音放轻了些,阮倾竹没忍住笑了,这一笑含在眼眶的泪水溅出,落在了面颊上,她食指微弯拭去。
阮倾竹说:“若你想交给神明,那我也试试。”阮倾竹抱住了她,她恪守礼法活了十几年,在画馆破了几次,在时酒这儿活得才像有温度。世人只知她身份尊贵,只认为哑疾是天妒圣女,谁又懂宫漏情长,身不由己。
燕都城外时常有夷川大地来的部族人倒置物件,稀罕的东西都得在城外一条街买,皇帝不许外族人入城,为了安慰官再大也不敢坏了规矩。
萧骞买了所院子,将夏锦娘一锁便是半年,受了邢的女东家面上留了伤疤,夏锦娘五花大绑跪在地上,院子不大,种了一棵梨花树,砖瓦矮房像是浔州的院子。
养的牲畜死了一院子,被斩了脑袋残尸乱丢着,萧骞靠着椅子半躺,耳边一声声鞭子抽打着黑衣女子,那女子被绑在梨树,血染了枝干,她不吭一声。
打了半个时辰后,萧骞擡手,侍卫这才喘着大气停下,额头冒着汗水,见萧骞伸手,於是把手里的鞭子递了过去,低声问道:“大人,可是要换刑具?”
夏锦娘被塞着嘴满脸泪痕,头发挡住了伤疤那半边,泪痕粘了发丝,抽泣得快没了声儿。
萧骞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转动着拿皮鞭的手腕,眼里的光芒像是利刃,扫视过四周后,才将压人的气势放在了女刺客身上,他扯了扯鞭子,似乎是觉得不够,将鞭子扔给侍卫。
“让你看个人犯,想着将人放走,几天了?”萧骞接过侍卫递来的匕首,装懵问道。
侍卫小心回答:“三天了。”
萧骞像是忽然想起来,他去了刀鞘,匕首头的血槽内做了齿,“三天了,什么也不肯说,将她放开。”萧骞回头看看夏锦娘,这时候才见夏锦娘被松开了嘴。
“当初陛下让你杀了三王妃,没成想居然还让我发现了别的,意外吗?”他嘴角浮笑,“夏锦娘,说说,时酒为什么要潜入监牢杀你?她是谁?”
萧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