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当年杀的祭司,是望茗的生母。”陈衿问道,她能记得是当年李疏玉领回到殿中的望茗,貌似称是被大祭司抛弃宫门口的孩子。
后来李未晏上位杀了当年妖言惑众的祭司,那年刑场她也在,望茗也在。
李未晏别过头目光远眺,凝聚在假山之上混沌风雪中,“不错,是她的生母,起初我也不知道,她若是不查,我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事儿。”
她立在风雪中,偶有雪瓣落在面上,转瞬极化留了水珠。
“后来呢?”陈衿往下问,不由得心里会紧张,好像能猜到答案,但又不是很确定那个答案。
李未晏看着她说:“时酒这个名字是她的,你替了她的身份,所以她叫望茗。望茗即是忘名,姑姑怕她将这事情告诉你,於是下了毒,本就没想留她性命。”
陈衿闭上眼眉头微蹙,平息自己那些想隐藏的情绪,她怕瞬间绷出来,指尖都在抖,一口气提道喉头的时候,连喘息都变得微痛,李疏玉做事向来这样,但愧疚该她受着。
“所以你在这时候选择告诉我,是让我没有办法面对阮倾竹。”陈衿从不知道这些事,李疏玉能瞒她多年,对望茗不公,到最后连死都是替她。
李未晏早知道说出来以后会让陈衿跟李疏玉生矛盾,但现在情况不同,“你的确没办法面对她,你知道吗?她找我带回望茗尸首的时候,低声下气就差给我磕头,她若是知道真相怎么看你?你跟望茗交替在宫里,她生情的人或许又不是你,如果是你,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她杀了陈洛泱,陈洛泱在夏锦娘那儿听到的事儿全跟她说了,陈衿我劝你,这事情到这一步,就别提了,你现在是六皇子,望茗死了便死了,人各有命。”
“什么命?”陈衿猛然看向她,“她本可以不这样,你既然知道你当初为何不说?即使你杀了她的生母,她若是对你有恨便是死也不再会听你差遣,我们三个可是一同长大的,你跟母妃系在一条线上,做事何时问过我,直接便替我做了决定,我问你。”陈衿平息自己,长缓一口气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夏锦娘没死的事儿?”
李未晏抿着唇松动了,转到别处回答:“是,你脱离不了皇宫,她必须让画师这个身份死了,我没想过她会回去救阮倾竹,她可以活下来的,为了什么?你觉得她会为了你去保护你心仪之人?不,她不会,为了你她便该让阮倾竹死了。”李未晏在当初过赤临时便知道了这件事,后来她便想借着这事儿直接替陈衿铲除了这个身份。
陈衿一闭眼缓解自己,“你问过我了吗你就替我决定。”
“问什么?问你你能答应不成?我跟你说这事儿,不是让你来指责我,你说的很对,你只有面对不了阮倾竹,你才能用陈衿这个身份安稳做事。”李未晏往前走了几步,只有这样阮倾竹永远困在那个结中,而陈衿永远不会说,不敢说,两人成亲以后也只是明面上连理。
陈衿站在寒风中许久,说不出话,风割得脸颊生疼,含情眼不再那般诱人。装上了筹谋算计那点愧疚生出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敢再想。
大理寺放出了阮倾竹以后,监牢对面的男子冻死了,陈亦夭蹲在角落里,看着尸体被擡出去,她能闻到一股恶臭,那人像是死了好几日才被发现的。
她双手上了铁索,手拈着谷草在墙上比划着,厚雪让牢狱外结了冰,她抱着双肘存下馀温,嘴唇逐渐变了色,阮倾竹被带走后直接住到了皇宫里由御医诊治。
那一出撞墙保清白又不死,算是面上洗清了嫌疑,忽而间,她听到了门口有响动,於是转头朝着门口看去,几个狱卒裹紧了衣裳走进来,直接打开了她的牢门。
“走,将人提到昭狱。”领头的不耐烦一把拎起她往外推去。
陈亦夭连忙问:“阮二小姐如今怎样?醒了吗?”
“问这么多做什么,管你什么事儿,人家命好,六王妃的牌子挂着,今夜昭狱要审你,能不能挺过去看造化了。”领头的狱卒说话不客气但也好过金缕卫那群凶神恶煞的人。
陈亦夭脚上上了镣铐,走起路来不方便,门口的囚车停得不远,这段路让她雪满了头,陈亦夭冻得鼻尖泛红,又生回了往年的孱弱感。
她刚钻进囚车,脑子念着阮倾竹只要没事儿那便好,陈衿要保阮倾竹,太后不能动。
陈亦夭看到大雪中一道身影杵着拐杖颤颤巍巍而来,身侧有人扶着,分不清是白发苍苍还是雪满毡帽,陈亦夭定睛看了一阵。
阮霁霖被小厮搀着疾步走来,险些在道路上滑倒,狱卒见到阮霁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