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与天(五)
陈衿和阮倾竹在收到宫里消息后便急匆匆回了赤临,颍南的学堂从未如此安静过,阮霁霖的死毫无半分征兆。
而孟澜音便这样被禁足宫中,陈衿心里有谱感觉这事情和陈亦夭脱不了关系,但阮倾竹信陈亦夭,她便不会在阮倾竹面前多说些什么。
阮倾竹到太师府门前时遇上不少前来吊唁的学子,大多只是在门前悬挂一道白绫便离开了,孟澜音逼死阮太师这事儿惹得赤临百姓众怒。
“事到如今,这一仗可能真的要打。”阮临熙走在阮倾竹身侧,他眼眶见红,宽阔的身躯也染上了疲惫,汗水湿了额头上的白布,九月天风不带一丝凉意。
阮倾竹顿下步子,她站在檐下望着满院的白绫,开口说:“孟素商到了璟国,若不是她写的那封信,让皇太后大怒,叔公怜天下疾苦愿走谈和的路,到了现在百姓逼着,即使是谈和,璟国也必须要交出孟素商才能了结此事。”
若是孟素商不回来收尾,以如今的局面是没有办法控制民间百姓众怒,这消息压不住,大源朝的脸面已尽失,从孟素商被李未晏封后开始。
曾经一众称赞的皇后成了叛贼,朝臣心中也藏着气焰。
“宫中在清查户部银两的去向,陛下有几分手段,让萧骞在查今年办登基大典的那一块儿,从而也清扫出皇太后拿了部分银子送到楼闽,她将孟家卖掉的铺子都赎了回来。”阮临熙说着近来宫里的情况,阮倾竹和陈衿去了一趟浔州,这赤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阮倾竹问:“哥哥可问过陛下,派谁前去?”
阮临熙抿着唇,说:“问过,关山雪,我离不开赤临,夷川大地并不太平,部族发生了内乱,铁骑不能做调动,天子守国门终归要谨慎。”
“不行,若是关山雪去了,孟素商对她有恨,这仗怎么也会打起来,李未晏眼里揉不得沙子。”阮倾竹说道这儿将话咽了回去,但阮临熙像是看出了端倪。
阮临熙问:“她们的仇跟李未晏有什么关系?”
阮倾竹听陈衿说过李未晏立了孟素商为后,这事儿并不是闹着玩儿的,陈衿或许看不太清,但是阮倾竹心思细腻得多,不是闹着玩儿的,那这二人便有问题。
而孟素商和关山雪,在关山雪未杀孟素商便不对,阮倾竹不入宫,但这些事儿后宫不会听不到,这皇宫就这么大点儿。
阮倾竹岔开话道:“我想见陛下,这一次要不哥哥随关山雪前去,赤临让六殿下来守。”
“姌姌,我不同意,而且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李未晏是个狠戾的君主,陈衿并不如你看到的这般不谙世事。”阮临熙自打那次见过陈衿射箭,又玩了一出深夜离燕都,这人便不是善类。
阮临熙鬓角出了汗水,汗水往下淌时他没用袖子去擦,“或许陈衿回宫娶你,是和李未晏做的局,李未晏劫走孟素商,便是在等赤临空城,陈衿的生母李疏玉,我虽未曾见过,但听祖父提过几次,她不能独自留在赤临。”
“哥哥是怕殿下造反?”阮倾竹难以置信,问话时声音提高了些,“哥哥怎如此想?殿下她不会反,这皇位已坐人,她知道皇上是叔公扶上去的。”
阮倾竹知道陈衿是因为她错失了皇位,陈亦夭既坐了龙椅,又是阮霁霖带出来的,怎么也不差,通过这次清算户部便能看出是个有谋略之人。
阮临熙不同阮倾竹争辩,转向一边说:“你若是不信,便让陛下将她调往闻台赈灾,一试便知。”
阮倾竹没有说话,若是陈衿有这想法定是会跟她说,陈衿答应过不会再欺她。
炙阳越来越凶狠,晒得院中绿叶耷下,没了生机。
阮倾竹在太师府挂了丧后便直接去见了陈亦夭,闻台的饥荒如今闹得厉害,百姓不顾王法宰杀了牲畜,今年的大旱将秧田悉数摧毁,连靠着的驻阳河水线也下走。
陈亦夭在大殿上见的阮倾竹,大殿上只留了苏千在扇大鼎内的凉气,陈亦夭站在台阶之下额头上冒了汗水。
当阮倾竹看到陈亦夭后,低身行了礼,她一开口显然见着陈亦夭紧张了,“陛下近来可好?”阮倾竹问道。
陈亦夭此时才转过头,视线扫到阮倾竹头上的白花后,他匆匆挪开眼说:“先生在朕的御书房走的,当日的太医到的太晚了。”
“公公传话说了,陛下无需再解释一番。”阮倾竹虽不懂陈亦夭为何还要跟她解释,她且当时陈亦夭因为阮霁霖的死太过难受,“叔公既已逝,陛下节哀。”
陈亦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