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栽到李未晏的头上。
后堂是阮家的祠堂,上供百张牌位皆是颍南五族的先人,香烛从未断过,陈衿在跨入门框时便闻到了味儿。
五族长老的声音传得极快,她听到愤愤不平的痛骂声,换家主的事儿似乎达成了一致,陈衿在此前已经听畔月姑姑说过阮倾竹之前整治过五族的那桩事儿。
颍南规矩中,长老们受人敬也没挨过这等批,当时面子挂不住,如今阮如嗪夫妇二人已逝,想着欺阮倾竹没依靠。
陈衿前脚刚入屋,没等着人通报,长老们一眼便看到了她。
陈衿行礼后,侍卫随即也将整个祠堂围住了,“各长老在此议事儿,怎么不等家主到了再论,家主没到,最后也决定不了。”陈衿知道这些人是什么脾气。
“你挟兵造反!如今还敢大摇大摆进颍南,你怎敢!”邹长老在陈衿刚入屋后便指着她鼻子大骂。
陈衿不慌不忙地到了祠堂正中间,中间摆着的新牌位是阮氏二老的,她行了跪拜礼,软垫上落了灰,起身的时候还带在了她的黑衣上。
“你带兵围住先人祠堂是何意!”
“伯伯别这么大火气,叨扰先人可不是好事。”陈衿脚落在边上,并不站在祠堂正中,“今日我来便是查阮家主的死。”
“有什么好查的!璟国的皇帝丢下一封信,要用经书换你的命!这便是证据!”长老说得面红耳赤,情绪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时,旁边的书童将信递到陈衿手里,陈衿眼眸乱了一拍,她低眸看着书童递来的信,眼里甚是不信。
拿过后直接拆开了,这是李未晏的笔记,陈衿呼吸放慢横扫着底下的玺印,她收得极快,将信件给了身侧的畔月姑姑。
“单凭这信怎能说明便是璟国女皇派人杀了阮家主?”陈衿并不信,虽然这信件像是铁证一次次敲击着她的心脏。
但李未晏是没有理由这么做的,她也并非是在找借口给李未晏开脱,“家主的死还要彻查到底。”
“陈衿,你狡辩什么!是因为这女皇和你关系匪浅,故而才让你替她隐瞒!璟国觊觎颍南的经卷并非是一朝一夕!”
“我看,她是怕事情败露,如今在闻台造反,这等贼人还敢回来!颍南从不养吃里爬外的阴沟鼠。”
“阮倾竹跟着你造反,这家主的位置怎是这乱臣贼子坐的!”
大家一言一语将本该安静的祠堂变得热闹了起来,陈衿深吸一口气缓解自己,如果今日是阮倾竹在这儿,这些话不合时宜的往她耳廓里钻,人一定是受不了的。
陈衿侧身横扫众人,眼里落下金光,最终将目光定在邹家主的身上,“家主口口声声道德乱臣贼子,吃里爬外,真是枉读圣贤书。”
她轻轻一笑,这话像是在激怒众人,但陈衿并不慌张,“闻台饥荒是你们口中的乱臣贼子解决的,战场数万将士的军粮,是你们口中吃里爬外的阴沟老鼠给的!”
“诸位读遍天下书,却只关在浔州这等小地方便张口谈天下,何时见过天下?谷米几时收?何时栽种?”陈衿面上温和,却将一缕光束化作戾气布了整个祠堂。
“或者再问一句,楼闽税收涨了多少?颍南世族的学堂纳了多少学子?入了翰林院的又有几人?说句难听的,诸位成为万民敬仰的大圣人不过是背了颍南世家五族的名,撑着颍南文坛地位的,是阮氏。”陈衿轻笑,目光也缓缓向四周一动。
白胡子长老举起拐杖,立马呵斥道:“一派胡言!我等世辈撰写经文,奉做至宝让天下敬仰,学堂何时收取过半分铜钱,岂是你口中的污秽能灭的!”
“那是因为阮氏还坐镇家主之位!”陈衿猛地转身看着他,带起一阵风,“百年来,大旱时疫颍南出力不少,这也便给了诸位底气,不收半文的铜钱讲学,到底是想在世间博名,还是真的是天降的圣人,诸位比我更清楚,颍南家大业大,富可敌国,单说邹家主,嫁姑娘可是陪了三城的嫁妆?”陈衿语气放慢。
“颍南靠着什么敛财呢?”陈衿早年便知道这些事儿,这世间若说干净,颍南如果干净便不会活到现在。
“你......”几位长老纷纷站起身指着陈衿。
陈衿语气轻飘飘,“若真是宁折不屈之人,便不会在此议论谁做家主,经书是至宝,但诸位的学识不也从不落贫寒学子肚中?今日我来此并不是数落各长老,都听着,颍南往后家主只有阮氏嫡女,谁若有异.....”她看向几人。
“难不成,你还要杀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