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
那些黑影像天生便会攀岩走壁,在这寸步难行的崖面上速度不减。
轻功体质本就难得,这些年轻人的根骨更是上佳,凌厉的杀气迅猛又无法捕捉。在秋风两人的视野里甚至难以捕捉他们的攻击袭来方向。
险险避开能洞穿她面门的尖刺,敌人身上的香气同时扰乱感知,秋风抓住一个人的后颈,以最快的速度扭断他的颈椎。
为了保证瞬间的死亡,她的力道需要最为准确地施加,在这样的包围中是最下下选。
这样的死亡对於敌人来说甚至称得上仁慈。月引药重度入瘾者每夜都会承受蚀骨之痛,在运用功法时同时激发瘾毒,让他们在攻击时同样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
他们只是无法将这种疼痛诉诸於口。
“你干什么?”敖葵察觉到她的行动,手上的刀锋逼退鬼魂们,“当菩萨吗!”
因为在这小地方不仅无法移动,还要压制他们暴露命门,防御的空隙总会被疯涌的尖刺找到机会。不过半晌,秋风的便被擦到,都是险险避开要害。
“该死!”敖葵早知道她不会听自己的,黑暗中源源不断爬来的敌人似乎永远没完,“真是到处当菩萨,修座庙拜你算了。”
嘴上这么说,但敖葵可不觉得身边那个浑身沾着别人血丶面无表情摁住别人脑袋并扭断颈椎的人是个洒洒水就平息人间怒火的菩萨,她应该是怒佛或者说仙鬼,超度你便说到做到,并且亲自动手。
秋风不能把他们的遗体安置,因为这里是悬崖,只能将已经平静的他们扔下无底深渊。
她想叹息,却没有时间。
这些阴影从下爬上,密密麻麻,争先恐后,既是要来杀害她的鬼魂,又像是寻求她救赎的无辜者,一种诡异又神圣的氛围在她身上被划开的血痕中迅速发酵。
这些影子的香味更浓厚,甚至到了掩鼻屏息也能感受到的程度。他们的攻击也更迅速更不顾死活,甚至会踩在自己人身上攻击秋风。但是在真正要触及她命门时,那尖刺的方向总是不可思议地偏移些许角度。
“……命令有限制。”她喃喃自语,窥见一点残忍的规则。
敖葵没听清楚,自己手上的刀已经难以支撑更多双刺的对刚,可能为他铸刀的那位名匠也没想到他会用这刀插悬崖吧:“如果今天真要在这里……”
他的眼神忽然飘远了,明明下一把尖刺就要攻向他之前受伤的手臂,耳尖居然出现粉粉的颜色,声音既强撑又难为情:“我们算不算合葬啊?”
结果秋风直接拽过他面前的敌人,深深划开自己的手掌——血味狂溢,影子们的躁动更加明显,这种情绪里面不止杀意还有相抗争的恐惧感。潮水一样的讯息覆盖整个崖壁,鬼魂们的前压出现裂痕。
无法抵抗,那种恐惧感最终阻碍了他们的动作,甚至无法再前进,只能呆楞地趴在岩壁上,像黑压压的野兽们注视着唯一的灯塔。
秋风任由自己的血液流出,她擡眼注视着面前最近的敌人,苍白消瘦的脸毫无表情,只有那浑浊的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
短暂的寂静中,她开口:“举起右手。”
唰——敖葵震惊地说不出话。
密密麻麻的手臂举了起来,像是苍白躯体生长的丛林,诡异无比。他感受到自己后背的冰凉,转头看向秋风。
她低头,俯视所有困在此处的鬼魂。
“回去吧。”秋风的声音很轻,却能顺着上卷的气浪显得无比清晰,“我之后会来送大家离开的。”
这个命令并不明显,但是那些黑影在听见她的话后,却像退潮一样慢慢向后,整齐又安静,没有一丝反抗。只不过所有人的目光直到消失在深渊中都没有离开她身上。
敖葵站着等了许久,等所有敌人都消失不见,劫后馀生的庆幸并未出现,因为最后秋风命令他们的样子实在诡异:“怎么回事?”
秋风靠在墙壁上,抽出白布包扎自己:“你的刀需要缠一下吗?”
紫龙宝刀半身裂开,摇摇欲坠,敖葵直接掰开扔掉:“才不要,所以怎么回事?”
看起来不依不饶的样子,秋风斜他一眼:“我们要是死在这里,掉下去会隔很远,不是合葬。”
“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急地脸红,少年已经知道她是在敷衍了。
秋风仰头深呼吸,不准备把自己发现的事告诉任何人。
月引药是认主仪式的必需品,但不是最主要的催发品,最主要丶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