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选择吧
这位桓宴先生住在一间普通的阁楼里,与其他的弟子混居在一起。
当薛令昭和谢长舒跟着那小童走上阁楼之后,那位小童伸出拂尘拦住了谢长舒。
“先生只想见这位公子。”
谢长舒顿住了脚步,道:“那我可以留在门口等吗?”
小童不再言语,立在门旁,轻轻地推开了门,领着薛令昭走了进去。
室内摆了两盏清茶,茶香弥漫在房间内。
薛令昭随着这位小童坐在了软垫上,他并不清楚桓宴先生的具体方位。
因为这位桓宴先生简直就像是毫无灵气波动一样,在这室内察觉不到一点他的灵力。
“薛少侠,久仰大名。”这道声音十分地沙哑,就像是一个垂髫老人所说出的。
薛令昭心里有了些许不好的猜测,他还是开门见山地说:“久闻先生医术高明,特来请教,我身上的毒,可有根除之法?”
桓宴似乎笑了笑:“你们临汀中人,说话真是一点弯子都不绕。”下一刻他又沈声回道,“只是作为病人,是不是应该更诚实一点?”
“临汀中的会厄草是天下圣物,可解百毒。可是谁也没有想过,会厄草用多了,也会有毒。”
桓宴先生仿佛有点悲伤一样,他以一种很沈重的语气继续说着:“薛少侠身上的伤,是因为焚舟破釜剑法,后来你们用了会厄草,勉强将伤压制住了。但是会厄草的毒,却没办法再解了,只能将毒性逼到你的眼睛处,所以你才会是现在的样子。”
薛令昭并不意外,近乎平静地问道:“先生既然已经了解,那我也只能厚脸皮再问一句,有办法吗?”
“有啊,”桓宴有些怜悯地看了这位年轻的剑客一眼,“薛少侠,做个选择吧,你是想要你天下无双的剑术,还是想要日后可看遍天下山河的眼睛。”
这一瞬间被拉得老长,薛令昭将茶拿起来抿了一口。
“先生,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吗?”
“准确一点说,是第三次见面。”
“那前两次,我让先生干了什么事?或者说,先生帮了我什么样的忙?”
“第一次见面,我问过你同样的问题。”
“什么问题?”
“做个选择吧,你是想要从此自在逍遥,仗剑行天下,还是想要,”他停顿了一下,“当上临汀首席,从此与门派荣辱与共。”
“这两者并不矛盾。”
“本来是不矛盾的,只是我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在歇龙栈里,所以它们矛盾了。”
薛令昭紧抿着唇,他很清楚自己的选择,所以他只能道谢:“原来当时是先生帮了我,这么多年,未曾向先生道谢……”
“不必道谢,我本来也只是去救方远亭的,最后顺便帮了你的忙,其实也不能叫帮忙,最后还是你自己闯出去的。”
方远亭,按现在来说,应该是临汀的上上一任首席,也是薛令昭的同门师姐。薛令昭已经很久没有从别人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所有人,不管背后谈论得如何,都在避免着在薛令昭面前提起歇龙栈的故人和往事。
“还是应该多谢先生的,就算不是为我,也感谢先生愿为师姐进歇龙栈的这份情谊。”薛令昭道。
“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只是当时我找到你们的时候,她已经……然后将无名剑给了你,我问过你要不要跟着我逃出去。”
“如果我当时那样逃了,临汀就没有人能从歇龙栈里正大光明地走出去了。云邈仙宗尽可以泼任何的污水到临汀身上,我一人的名声不足为惜,可是师姐还有其他前辈的名声,万不能断送於此。”
桓宴不惊讶,只是叹口气说:“你这番话,和当时说得一模一样。”
“你还曾说,只有你杀出去了,有着他们无法比肩的实力,你才能稍微还原一下真相。否则谁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
薛令昭笑了笑,诚恳地说:“的确是我会说出来的话,感谢先生当年搭救之恩。”
桓宴沈默了一会,道:“如今云邈仙宗又发了到歇龙栈的请帖,又是观十方诛魔阵之礼。他们当初,在观礼时直接将那些魔修放了出来,说是十方诛魔,其实是想诛杀你们……现在你们想怎么做?”
“请帖都发了,那就走一趟吧,”薛令昭道,“在此之前,将他们的掌门莫书其和当日参与过歇龙栈之事的人,杀了便是。”
桓宴盯着杯中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