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他很想点头,戈凌说得很对,她自己也意识到了缺乏职业道德。
“谢谢教授夸奖。”
“不是夸奖,是心里话。我觉得工场那里的环境很适合你,没有对你有任何强制要求,给了你充分的自我发挥的空间。”季千羽紧盯着戈凌眼底的影图,惊诧地发现,他看不清楚影像。不是戈凌防备心太重,更不是她心机深沉而使得意识和内心所想没有通过心灵的窗口显露出来,而是她眼底浑浊,使得被遮掩的影图模模糊糊。这不像一个舞者的双眼。
“那里的工作环境是不错,但是氛围和目的不适合我。”戈凌笑道,看起来很无奈,还有些愤愤之情。
季千羽眼神一紧,抓住机会问道:“那里的老板和员工欺负你了?”
“没有。”
“那你说的氛围和目的是指什么?”
“我已经离开那里了,不想再说什么了。再说,背后说人坏话不好。”戈凌叹了口气。
有情况,季千羽觉得,肯定工场里有什么地方让戈凌不满了,于是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不是说坏话,而是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你的性子太柔弱,只会反复伤了自己。我这个大学教授,除了耍嘴皮子、磨磨笔杆子,没其他什么本事,不过,人脉还算广,我认识诡侍季千羽。”
满意地看到戈凌瞪大眼看向他,季千羽继续说道:“诡侍欠我一份情,只要我有所要求,他必须照办。你告诉我实情,我知道如何委婉地去提醒诡侍。放心,我能当教授,自然很会说话,不会给你和工场那边带来麻烦。”
戈凌沉默不语,低头看着桌子,好像要把桌子看出一个洞来才罢休似地。
季千羽耐心地等待着。
好半天,戈凌抬起头,没有看季千羽,虚缈的眼神看着前方墙壁,喃喃地说:“诡侍要我跳那种舞,我没法跳,跳不出来。”
“哪种舞?”季千羽好奇地问道,心里很失望,戈凌真的遇到困难就退缩了。
“那种……就是那种……”戈凌哆嗦着嘴唇,半天扯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嗯?”季千羽疑惑地看着戈凌的表情,她看起来一副又害羞又愤怒的说不出口的样子。
“就是那种……很多爱情故事里经常上演的镜头。”戈凌尴尬地说着,同时用两只手比划起来。
“亲吻?”季千羽看着戈凌的手上动作,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还……还不止于此,他要我……要我……可能还会给我安排合跳的男舞者,那不就成了那种舞厅里的……艳舞?我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那种镜头?”戈凌说着,眼眶红了,一滴眼泪掉了下来,哽咽道,“我再卑微,也有自尊和操守,他怎么能那样侮辱我?传闻没说错,诡侍其实要的是伺候他和那些富豪权贵的午夜女郎。”
听完戈凌的这番理解,季千羽被自己下咽的唾液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赶紧捶胸,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诡侍直接告诉你的?”
“他没出面直接告诉我,是工场的张经理对我说的,说诡侍要我去巫山云雨,还要我深入体验这是什么感觉。男女之间的私密情爱,怎么能在众人面前赤裸裸地上演。诡侍不怕集团执行办来封查,他肯定早就跟那些人串通好了。”说着,戈凌哭泣起来,眼泪哗哗地流着。
季千羽又被呛到了,咳得面红耳赤。他觉得自己传达给老张的话语说得很清楚,怎么老张一说,就变成那样了。亏得老张一大把年纪了,还能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恐怕这几天,老张也在心里打鼓,想辞职吧。原来,这才是戈凌不告而别的真相,她被吓到了。
“你真是这么理解诡侍要你做的事?”季千羽问道,他要设法把她的观念扭转过来。
“我再没文化,也听得懂巫山云雨的意思。”戈凌抽泣着说道。
“巫山云雨,是炎帝的女儿瑶姬为人间进行的耕云播雨,创造天地丰博美景。她也斩杀妖兽,为航船指点航向。她明媚多姿、热情奔放,更贞洁高远、持礼凛然,是一位来自人间的飞升成仙的巫山神女。”季千羽认真地解释道。
“啊?!”戈凌吃惊地含泪看向季千羽。
季千羽无语地叹了口气,不客气地批评道:“你想歪了。以我对诡侍的了解,他是单纯地想让你深入了解神女瑶姬的故事,用心音舞模拟她飞升成仙的经历,以及对人世的情感。诡侍不可能让你去伺候他和其他男人。你没听过这句话吗,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诡侍要你做一个巫山神女。”
戈凌赶紧用手背拭擦眼泪,结结巴巴地确认道:“真的吗?诡侍他……真、真的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