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松了口气，却没想戈凌踮起脚尖，向皎月青云举起双臂，大胆地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紧接着一个屈膝邀舞的动作后，连日来首次拿起带出来放在座位上一直没用的玉灵芝道具跳起来。

季千羽一惊，说不出话来，只好继续看着舞蹈。

今夜的舞蹈很不同，戈凌没有像往常那样按照瑶姬的身世经历顺时展示，而是逆向追溯。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玉灵芝道具掉落在山林影画里，她从自由洒脱的天庭仙班落到俊秀风林间，梦回禁锢哀愁的人间王庭。

激荡的情感、哀婉的故事，震撼着季千羽的心。他看见弥六合光芒散射，照亮了整个地下层，飞天梦能图体的影画在颤抖，天地仿佛乾坤倒转，天在湖潭中，湖潭在天中，更像多重空间。天地人的乐音在畅响，空透如灵。

这是他的幻视幻听，还是影画在自我调整去配合呈现戈凌的心魂世界？季千羽激动得双眼含泪，嘴唇微抖。这是他、弥六合和院长梦灵子最期待的一刻，至真至强的新能量场，至美至尚的无极心舞。

飞追着一个梦，人间公主在秀林飞流间寻找她的归宿，她终于找到了碎成三段的玉灵芝，哭泣着，用尽全力撕下裙摆，将玉碎紧紧系绑起来，放入心怀里，飞回湖潭中的天、天中湖潭，柔柔婉婉、精精奕奕地化为一株草，缩为一粒种，期待着天地精华的滋养、气灵之光的抚照。

皎月之光从天顶射出，笼罩着这粒心魂之种。一个年轻俊美的神男踏着七彩祥云，从飘绕的青云间飞向这粒种子，将一朵血色灵芝递到合成双叶之苞的双手中。

季千羽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踏着祥云去迎接瑶姬仙身的影像，竟然是弥天！那不太可能是院长梦灵子的能量幻化，虽有交流，但通常是合魂蛋在跟它交流，它不熟悉其他几个蛋，不可能投射出如此逼真的影像，简直就是弥天亲临。

猛地转头，季千羽看向弥六合，那投射出去的穿过天花板直达地上层的光，竟然是从弥天蛋发出去的！

赶紧将视线转回屏幕，季千羽急切地想看到戈凌的反应。弥天蛋能量的直接作用，戈凌肯定有感知，尤其是触感。果然，他看见戈凌合拢为苞的双手颤抖着张开，捧着灵芝状的能量团，抬起清泪直流的小脸，惊喜地看着眼前的诡侍影像。她颤抖着，想伸直腰肢靠过去，却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千羽，快去，戈凌的人体场力有异。”弥天蛋焦急地叫起来。

季千羽原本以为戈凌只是又喜又累而已，听见弥天蛋的呼叫，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戈凌今晚的表现太过异常，仿佛是一场生命的舞蹈。他慌了神，顾不及追问弥天蛋为什么要亲自投射影像，也顾不得自己没有上妆掩饰真容，赶紧跑向暗道口。

憋着一口气穿过厚霾，季千羽冲进剧院里。影画还在活跃中，乐音也在余音绕梁，他好像一个救美的英雄，穿过群山峻岭，淌过湖潭，在湖边飞流前寻到了他的美丽姑娘。

“戈凌、戈凌。”季千羽蹲坐在地上，把戈凌抱在怀里，焦急地呼唤着，轻轻摇晃着。

一双泪眼微微睁开，立马睁亮。似乎用尽了全力一般，戈凌努力举起一只微微抖着的手，贴在季千羽的脸上，一种欣慰的笑容浮现出来，轻柔地说道：“诡侍季千羽先生，您终于来了，跟我想的一样，诡侍魂、千羽心、承宾身，他们都是你。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招聘我，知道你在收集什么，不过也说不太清楚，你收集的究竟是什么。我很高兴，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拿被子，去给你倒水洗漱。”季千羽双眼含泪，哽咽着。

“今晚，我的表现如何？”戈凌不让季千羽起身，另一只手紧拽着他胸前的衣襟。

“非常好，非常棒。”季千羽说着，一滴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进戈凌贴着他的脸的手指间。

“谢谢您为我哭泣。我知道，您让我看到了您的灵魂和真容，我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戈凌凄美地流着泪说着。

季千羽难受着，没有接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清楚弥天蛋为什么要那样做，但那肯定是承天蛋的授意。

“离开前，我有最后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戈凌见季千羽的表情，似乎是默认她必须离开这里，于是缓缓地放下贴在季千羽脸上的那只手，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

“你说，我都答应。”季千羽含泪点点头，他知道，戈凌不会提过分的要求。

“在这里陪我一晚，可以吗？”

“好。”

戈凌笑了，埋首在季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