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他立即跟在后面,想看看她的情况,他还是放不下她。
他很小心地跟在后面,在韩丹宁和随行女人回头时,借助手里的笔和笔记本,五指转玩笔并低头翻看笔记本。她们回头看了两三次,可能发现他可疑,她们加快了脚步。他只好侧转向慢步,余光注意着韩丹宁二人的方向,直到看不见人影才转身快步追过去,并注意着厚霾里是否有身影。那片区域有两个仓库,旁边停着两辆大货车,再远一点就是高高的围墙,她们俩能去哪儿?
他很心疼,曾经的娇小姐流落到这种脏杂的地方当女工。犹豫了一下,趁几个工人不注意,他溜进一个仓库,没有看见韩丹宁,于是悄悄溜出来,迅速溜进另一个仓库。
这个仓库有两层,底层的数十根粗石柱支着二楼周围一圈的房间。底层货物摆放整齐,三个工人进进出出搬货。趁工人不注意,他迅速走到一个楼梯口,踮着脚尖上楼,猫着腰贴耳朵在门上,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听声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究竟是莫名其妙的专业敏感度还是只想找到韩丹宁。
听了几个房间后,他从一个门上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他很开心,韩丹宁可能在里面。他用双手形成一个聚音听筒,想辨析出女人的声音。他欣喜若狂,他听到两个女人声音,其中一个是他熟悉的韩丹宁沙沙的嗓音。
他越听越心惊,虽然只能断断续续听清楚说话内容。他难以置信,从集团执行办里听到的传言竟然是真的,附属区有成组织的反抗团体。仔细一想,也能理解,谁能想到正在干工的仓库里有秘密。若真被发现,他们可以用生意交流、盘货运货之类的借口瞒混过去。被纳入嫌疑名单的重点人肯定被盯着,家不安全,上茶楼饭馆谈事也不合适,只能借工作之机找机会。
他不想再听下去,只想单独跟韩丹宁交流,侧面了解她的情况,看能否委婉地劝她不要继续做傻事。只要她愿意,他会照顾她,分担她的苦难,愿意当她一辈子的依靠。
他正想撤退,手机铃声响起,一定是母亲在找他。他一下子心慌了,直起身朝楼梯跑去,后面传来呼吼声。眼看要跑到仓库门口了,搬货的三个工人跑过来堵拦他。他推倒货物,趁隙跑出仓库,以最快速度朝厂区大门方向跑去。后面一路追吼,路上的工人听见吼声,一边跟吼一边围堵过来。面罩被扯掉了,他只能屏住鼻息奋力反击,仅靠嘴巴强撑呼吸。
被抓扯揍踢得昏头转向中,他听见两个女人的惊呼声,母亲在喊他并哭求大家别打,另一个声音是韩丹宁的,她惊呼他的名字和身份。听见韩丹宁的声音,抓打他的人迅速松手退开,母亲冲过来,取下面罩戴在他头上,拉高被甲套头到鼻口,哭问怎么回事。
虚晃中,他看见韩丹宁站在十多个非工人打扮的人群里,其中两个人走近,声音凶狠地让他跟他们走。他怎么能跟反抗组织走,而母亲坚决不单独离开。两个人中的一个厉声叱走所有围观工人,那人肯定是奥业日化的老板。
工人散走后,奥业日化的老板缓下声音请他母亲离开,说他窥听了工厂的商业机密,必须跟他好好聊聊如何处理此事。他被揍得很惨,母亲怎么可能听信那群人的话放心离开。奥业日化的老板只好把韩丹宁喊出来,让她劝说他和母亲。
然而,韩丹宁的话让他心碎得无法拾捡,她在威胁他:“季流风,能让一个人立功发迹的秘密很难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尤其对于特殊身份和特别处境的你而言。你想安全无事,最好乖乖地按照我们说的做。”
韩丹宁的话肯定让母亲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哭问韩丹宁如何才能放人。韩丹宁反问,如何才能做到守口如瓶。母亲表示,她是前任诡侍的妻子,他是前任诡侍夫妻代养长大的孩子,他们俩对飞天梦会馆的产品秘密守口如瓶,请相信他们俩也能对奥业日化的秘密守口如瓶。韩丹宁的声音又急又响,说他和母亲根本没接触到诡侍秘密,没有可对外说的秘密,如果真有,说出来听听,看是否能成为互守秘密的交换。他和母亲自然说不出来,那是父亲的生命秘密,无关诡侍。
见韩丹宁跟他和母亲没有交涉出结果,几个人上前强行分开他和母亲,紧紧钳制他的双臂,硬拖着他走,而母亲被推搡倒地。他急吼出声,谁敢伤他母亲,他就大声吼出反抗组织密谋的事。他的吼声惊怒了韩丹宁等人,韩丹宁有些疯狂,大吼着,诡侍立功摆在眼前,他们母子俩一定会学着做。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惊叫起来,冲跑到他母亲身边,抱着他母亲瘫软的身体。他永远忘不了痛彻心扉的那一幕,母亲满嘴鲜血,不停地喷吐呛声。他挣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