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用顾忌臣,不能放他们走!”陶维朗声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双方僵持对峙,周川益喊道:“你要置你恩师的性命於不顾吗?”
黎恒容面容沈静,看着陶维摇头的动作,他沈声道:“放他们走。”
周川益笑了下,“主子快走。”
黎骁还没走出两步,背后一支穿云箭袭来,悄无声息的偷袭,胸口渗出血,他眼中闪过震惊,回头往身后看去。
黎梦琪手中拿着弓,眼角有泪,她为她母妃报仇了。
这变故猝不及防,周遭的侍卫见状动手,捉住了周川益,救了陶维。
黎骁的身体缓缓倒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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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宸殿内,一切陈设摆放都未曾变过,屋内一片黑暗,半点烛火光亮都没有,只偶尔有些酒瓶碰撞的声音。
殿门紧闭,江含枝在门前已经停留了许久,皇帝驾崩,黎恒容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其中的心酸和悲痛难以言喻。
乔原站在另一处,他想让江含枝进去劝一劝,安慰安慰,黎恒容今夜已经喝了很多酒了。
江含枝推门后,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借着月光,她看到了那人,他坐在地上,手中拿着酒壶,还有散落一地的酒瓶。
她缓缓走过去,寻了处地方坐下,“阿容心中伤心难过,不妨与我说说。”
黎恒容擡眼看向她,眼中透露着颓废和乏累,他猛喝了一大口酒,烈酒下肚,他却越发清醒,往日的记忆越来越多。
在他再一次打开一壶酒时,江含枝按住了他的手,慢慢的抱住了他,想要给予他微薄的安慰,“阿容,别喝了,你多日未曾好好吃饭,若是再喝下去伤了身体,皇上若是还在,定然也会心疼。”
黎恒容眼睛眨了下,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和迷茫,若是他做的再好一点,结果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
“十三皇子叛乱之事谋划已久,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要再自责。”江含枝轻声说道。
“父皇,大概会怪我吧。”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了,父皇一直都想他们兄弟和睦相处。
“皇上不会的,若是皇上真的怪罪,就不会留下遗诏了。”江含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说道:“皇上对阿容的称赞和关心都是真的,这么多年来,他对阿容寄予厚望,你万不能消沈懈怠。”
黎恒容看向远方的夜空,星光点点,他缓缓站起了身,朝殿外走去,他身上还肩负着黎国的未来,纵然心中有痛,也需坚强走下去,他随意的坐在台阶前,轻声开口,“我与你说说以前的事吧。”
江含枝坐在他身边,轻声应道:“好,我听着。”
“小时候,父皇总是不苟言笑,威严板正,指导起我的学业来,更是严格苛刻,一丝一毫的差错都不能有,后来长大了些,父皇有时会因为我做的事露出欣慰的笑。”黎恒容继续说道:“他希望我能担起重任,我便用功刻苦,只希望他能满意。”
江含枝脑海中想到了些画面,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数不清的书籍,他整日里只沈浸在学业之中。
“他对我很好,除了学业上严苛外,其他方面会考虑我所说的话。”黎恒容想到那些过去的记忆,很淡的笑了下,眼角有泪,他不能再在他身前尽孝了。
这夜,黎恒容说了许多的话,许多不曾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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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枝繁叶茂的古树,四周百花盛开,凉亭之下,江含枝怀中抱着小团子,捏着手中的珠子,含笑看着他道:“殿下,你为什么会给小团子带上这个啊?万一我没找到它岂不误了大事。”
黎恒容笑了笑道:“那日我将消息告诉了兰嬷嬷,但后来又担心黎骁不会放过府上的人,便多留了一手,你若是进京,是肯定会来找它的。”
原来如此,难怪兰嬷嬷会说她有愧殿下所托,江含枝眼睛亮晶晶的,“殿下早就猜到我会进京了?”
黎恒容温柔看她一眼,带着些无奈和宠溺,“你有自己的想法,便是我说了让你待在霖江,你不也是来了。”
“我担心你。”江含枝轻声言道。
黎恒容摸了下她怀里的小团子,给它喂了块鲜嫩的鱼肉,认真道:“我知道。”
他知道她的担心,也明白她的心意。
黎恒容站起身,拉着她的手,江含枝顺势站起来,怀里的小团子跳到桌子上。
他动作轻缓的碰上她的脸颊,轻轻把她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