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充怒目而视,纵是身居鼍神岛,他对上官瑶环仍是心有余悸,可那是上官瑶环,你宋江波又是什么东西,沈充可算是逮到可杀鸡儆猴之人,目露杀意,“宋江波!你大胆!”
宋江波本就是个刚正不阿的性子,多年来,早已看着鼍神社种种不法之行,心生不满,可惜势单力薄,无能为力,而如今,上官瑶环至,便是他们这些血还未冷之人,最大的依仗!
宋江波丝毫不惧,声音铿锵有力,“我是司功参军,宁湖的礼乐、祭祀、丧葬,皆归我管,鼍神,鼍神,大湖之中,鼍影憧憧,我就想问,神,在哪里!”宋江波豁然转身,这一问,问的哪里是沈充,他问的是宁湖的官吏与百姓!
这一刻,宋江波的眼神咄咄逼人,目光中满是炽烈,与之对视的众人无不垂首掩面,百姓尚有愚昧,可他们这些读过书,考过功名的官员何尝不知,所谓的神,不过是一个幌子,只是他们被大势裹挟,并且有利可图,便索性随波逐流,为虎作伥了!
沈充面色一板,神情突然变得认真,猛不丁来了一句,“神在你心中!”沈充回头伸手虚托着鼍神的身影,面露尊重,再回首,又变得狠辣异常,直直盯着宋江波,“心中无神,上岛易,离岛难!”
宋江波目光坚定,丝毫不惧,“少吓唬人,什么神,也不可残害百姓,也不可替代朝廷,此处,站立的是我大唐的节度使,是天子亲派,你等还想威压胁迫,致人下跪,可笑!”
沈充还想反驳,只听,那帷幔之后,忽然传来一阵悠远深沉的话语声,顷刻间回荡在鼍神大殿之中,“天命在吾,降于宁湖,护佑州民,今何官员,咆哮于此!”
苏无名等人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时至如今,还未开口,等的便是这幕后的鼍神,如今,才是真正交锋之时!
这鼍神之声,洪亮异常,似有颤动心神之效,殿上众人惊惧不已,纷纷恢复过来,站立起身,却又重新陷入了鼍神的威严之下,顾文彬连忙起身,大急,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带着似怒其不争的语气,对着上官瑶环等人痛声道:“这下,你们信了吧,鼍神当真存在!”
谁知,苏无名等人非但不惧,反倒是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情,静静地看着这所谓鼍神的施为,沈充却似找到主心骨,背过身对着鼍神行礼,道:“请问鼍神,该如何惩处不信鼍神之人?吾神明示!”
“可弃万鼍之泽!”鼍神冰冷而无情的话语幽幽传来。
沈充眼中凶光四溢,立马转身,看向众人,对着一侧守卫的鼍神社社众猛然挥手,下一刻,数名鼍神社社众窜出,便欲将上官瑶环一行人拿下。
樱桃与卢凌风目光一瞬,身形立动,将上官瑶环与苏无名护至身后,却听苏无名忽然道:“且慢!”
这一声,来得突兀,当真把肆无忌惮的鼍神社之人给稍稍震住,沈充目露不屑,“苏无名,此刻想讨饶,未免晚了些,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鼍神岛!”
谁料,苏无名无动于衷,面不改色,反是冷笑一声,径直越过卢凌风与樱桃的保护,走近那巨大的红色帷幕几步,凝视着那巨大的虚影,感慨道:“哎呀,方才,初见你这庞然大物,心生惊奇,再闻你开口,当真是吓唬人的很!我想,任何一个初见此场面的宁湖士民,都会相信在这世上,这宁湖,这鼍神岛,真有一尊活神!”
苏无名目光瞥向身后的宁湖众人,继续道:“所以他们都心甘情愿地拜你,敬你,而你,高高在上,日久年长,也真以为自己就是神了!”
此话一出,瞬间惹来了身后宁湖官员的反驳,“快住嘴!怎么敢如此说鼍神!”
“苏无名,你疯啦!”这话是顾文彬说的。
上官瑶环忽然身形移动,袅袅身姿硬生生走出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压迫感,玉面冰冷,寒声道:“聒噪!”
还在议论纷纷的宁湖官员看到上官瑶环那冷漠的双眸,俱是脖颈一冷,喉咙一紧,不敢言语,惹来的是上官瑶环不屑一顾的冷笑。
苏无名回头,见状笑了笑,却听那高高在上的鼍神又开口道:“果真是狂妄之徒!该死!”
谁也没料到,苏无名一改往日圆滑,直生生顶道:“你闭嘴!”樱桃与卢凌风皆侧目,只听苏无名继续道,“谁反对你,你就要置谁于死地!不仅仅是商民,据我所查,就连州里的司马,参军,有多少死于鼍口,李刺史洞察了你们的恶迹,写就了一部鼍神社实录,笔笔账目给你们记得清清楚楚!”
沈充面色剧变,手中的弯刀握得更紧,直直盯着苏无名,刚想上前制止苏无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