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请铁匠铺大哥按照普通冰格模样打造出来的,一排排格子,圆圆地凹进去,不仅拿来做冰块,到时候还可以用来做章鱼小丸子。
初棠把煮好的桂花梨汁倒入模具,盖上盖子,放到冰库那边冷藏起来。
明日就可以得到几盘晶莹剔透的果冻球球。
和之前就做好的雪梨果冻装在一起,再浇上点桂花蜜,便是“桂花雪梨冻”。
*
初棠回到房内。
大黄照旧躺在他的小床,见他开门,立马雀跃地拱起狗头,满心欢喜望来。
回忆起刚刚那只邋遢的小老鼠,初棠难免膈应,他咬牙抽气,左看看右望望。
心中自我挣扎许久。
小耗子和程立雪,真难选择,啧!
初棠摇摆不定,向大黄迈出几步,只是眼前却又猛然浮现个挣扎的鼠影。
小耗子开坛作法,化身灰衣小哥哥,连扇他两个大嘴巴子:“宵小鼠辈害我性命!我们黄泉路上做个伴儿吧。”
嘶……
初棠微颤抽气。
冤有头债有主,被索错命怎么办?
他骇人顿足,猛地瞟向程立雪的床,这臭冰块脸煞气重,简直就是活阎王,说不定能震慑鬼魂儿。
想了想,他倏地钻进正中央的帷帐。
小小的身影缩在被褥内。
昏暗中,初棠眨眨眼,鼻尖不时萦绕股草药清香,很淡,却安抚心神。
“还怪好闻。”
他环抱软枕嘀咕道,随后把头埋在其上,不知不觉间,眼皮愈发沈重,人也随之缓缓酣睡。
*
次日。
意料之中,他的“桂花雪梨冻”又被抢购一空。
初棠让晴云拿着东西回府,自己却潜入人流,顺着记忆,来到昨天画糖画的小摊附近。
远远便瞧见那摊位空着。
老板果然没来。
他的小螃蟹估计也泡汤了。
初棠失意叹息,漫无目的游走在街上,满脑子都是昨夜的小螃蟹糖画。
“喂!小哥儿!”
身后传来几声呼喊。
初棠木讷转身。
阿绛上气不接下气跑过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喊你半天都不应我,心烦意乱?”
手腕忽然被人攥住。
“来!本小姐带你去听戏。”
初棠并太想去,可看到阿绛笑得眉眼真挚,他便说不出婉拒的话。
两人来到处勾阑。
阿绛显然是此处熟客,他们刚进来便被人引着安排在最佳的位置。
好戏刚好开场。
初棠起初有点心不在焉,慢慢地,便提起着精神来,实在这出戏太过惊世骇俗。
戏曲讲述的是一出隐晦的伦理爱情。
他听得惊讶连连。
这个朝代比他想象中要开放,兄妹恋这种背情逆伦的东西,也可以堂而皇之编排成戏曲。
只可惜,是个悲剧,不过这种欧亨利式结局也有迹可循。
阿绛突然看过来问:“你觉得这戏如何?”
“有点离经叛道。”
“我也觉得。”
阿绛笑了笑起身:“我们走吧。”
两人走在河道上散步。
初棠穿过片树荫,突然顿足,遥遥瞥去昨夜糖画摊位所在方向。
奈何隔着人流,什么也瞧不清。
阿绛见初棠不动,只道是走累了,便拉着人席地坐下,河水清澈,映出二人模样。
她若有所思望向水面,水中的两双眼有八分神似,乍看时,简直如出一辙。
“阿午。”
“嗯?”
“你真的不考虑下我的哥哥吗?他姿容俊逸,是我见过的最风流倜傥的男子。”
“我成亲了。”
“我知,但成亲也可以和离。”
“你到底什么执念?怎么这么热切推销自己的哥哥呢。”初棠被气得想笑。
“哎呀!我这不是看他及冠多年却一直未娶,心急如焚嘛,估计是他眼光太高,我想着须得你这样的方能入他眼。”
初棠:“……”
初棠:“谢谢夸奖,但我真不感兴趣。”
“也罢,不急於一时,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用。”初棠摇摇头,“你也早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