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吃得合不拢嘴。
阿绛吃一筷子又灌一杯酒,吃到最后,更是直接整壶闷头畅饮。
台上好戏开场。
这唱的竟又是那出改变的冤案。
初棠蓦地忆起客栈大堂的说书老者,记忆如回放,一幕幕倒拨浮现。
话本故事。
书生控诉。
客栈说书。
其实并非巧合,而是人为,他那时还以自身与程立雪作交易,想来还挺可笑。
早在他知晓真相前,程立雪已在暗中布局。
程公子。
称得上一声君子。
戏曲落幕。
不少人热泪盈眶,愤懑悲亢。
初棠也黯然神伤:“其实苍生不愚昧,他们只是有苦不敢言,毕竟皇权至上,谁敢乱嚼舌根?”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阿绛嘭地倒下:“不不不!有些东西错也是对,对也是错,立场不同嘛,谁说得清楚呢。”
“也是哦。”
初棠沈沈点头。
“所以,我能不能求求你,来日我哥哥若是败在太子手下,请你让太子殿下痛快解决我哥哥。”
阿绛语毕,猛地握上他手。
“阿午!我求求你好不好?他那么高傲一个人,受不得半点屈辱。”
说着说着,便是哽咽落泪。
“你别哭!你别哭呀!”初棠手足无措,他不懂哄人,只想到阿绛贪吃,便转移话题开口说,“你生辰是不是快到了,我给你做蛋糕呀。”
“嗬。”
灯火璀璨。
阿绛含泪擡眸轻笑:“吃不了。”
她嗟叹落泪:“上任国师曾断言,我活不过二十一岁的生辰。”
“那种鬼话你也信?”
初棠置否:“我还说你会长命百岁呢!”
“好呀!那我信你!”
阿绛倒了杯酒,与他举杯相碰。
“长命百岁。”
*
初棠没喝几口,只是有点微醺,倒是阿绛醉意横生,他不放心,唯有跟着侍从们把人送到王府。
王府大门恰好走出些奇装异服之人,他没留意太多,目睹人安然进府方才回宫。
皇宫的夜,灯火通明。
又寂静得阴森。
也是,皇宫中人如屡薄冰,稍有不慎就人头落地,此地和“乱葬岗”有什么区别?
初棠穿过道小路。
虫鸣消匿,乌云蔽月,寂夜下,红墙绿瓦下的残旧拱门,惨白而诡异,还隐隐传来交谈声。
初棠呆滞片刻。
源源不断的声音闯入耳中。
“你猜怎么着?”
“死了!”
“那个宫女死了,据说死时乃夜半时分,她在铜镜前梳妆,忽然起舞,随后用木梳,一下又一下地梳烂自己的脸。”
“笑声阴凄凄从铜镜传出。”
“是陈妃来索命!”
小宫女一直垂着头,猛地撩起头发扑出来:“这皇宫里,长得比本宫美的都必须死!”
她倏然露出张苍白的脸,眼眶还染有红水,把旁边的小太监吓得骤然喊出声。
“啊!”
“陈妃娘娘饶命!”
连带身后的初棠也被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他精神恍惚跑走:“啊啊啊啊啊!”
“鬼呀!”
*
毓庆殿。
初棠瑟瑟发抖缩在被中。
那什么妃最是爱美,见不得比她美的人,可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美呀。
不行。
万一人家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呢?
初棠环顾四周,心下犯难,这满屋子的内侍太监可怎么震慑那恶鬼哟。
他总不能去找程管家吧?
大黄!
“啊对,大黄!大黄!”初棠颤着嗓音连喊几声,大黄果然摇头晃脑跑进来。
看着那软软瘫在床上的狗影。
初棠震惊楞住。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
“没有!”
“为什么没有?”
“你是个女孩子?”
“你是个女孩子!”
“你!!!”
初棠手指气得心梗,两眼发黑振振有词痛斥:“所以这些日子,你对我?你……呜